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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便让人准备药材。
但这玩意儿他从前也没见过,这法子说得掷地有声,药该用什么方子,却只能在摸索中尝试。
当日试了两种方子都没见成效,急得严怀朗险些将他捏成药渣。
一连三日,试了十几种方子,终于在第三日的傍晚见了成效。
隋枳实用一个小瓷瓶将那神秘的"缚魂丝"收进其中,美滋滋地就要带回去钻研。
"可她还没醒!"这回不待严怀朗发火,罗昱修倒是先急吼吼地拦他了。
隋枳实诧异地瞧瞧一向稳重的罗昱修,挠了挠耳廓,才道:"这不得缓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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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被折腾着试了各种熏蒸的方子,月佼并没有知觉,只是能听到众人的动静而已。
直到"缚魂丝"被引出后,她的神识与躯体正在逐渐融合归位,一时虽仍旧动弹不得,却已能逐渐感知冷热与疼痛了。
到入夜时分,身体的感知愈发清晰,能清楚地感受到严怀朗温热柔和的怀抱,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也更清晰了。
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热泪徐徐浸润了她的睫毛,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
察觉到怀中人细微的动静,严怀朗忙不迭地低下头。
见小姑娘泪眼迷蒙,软搭搭冲自己弯了唇间,严怀朗险些也要泪流满面了。
如珍宝失而复得一般,欣喜欲狂,却又不知所措。
"有没有觉得……不适?"他克制着浑身的轻颤,因紧张而gān涩的嗓中抖抖挤出声来。
月佼却只是拿水盈盈的泪目望着他,面上渐渐有了委屈巴巴的神色。
这可把严怀朗吓坏了。
"是有哪里难受吗?"他慌张地坐起身,打算出去抓隋枳实过来,"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月佼却也倏地坐起,环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这一通痛哭,于月佼是酣畅淋漓的宣泄,于严怀朗却是心惊胆战的担忧。
在温柔的怀抱里被耐心地哄着,月佼哭了好一阵后,先前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渐渐淡去。
直到严怀朗哄得快没话了,哭得快断气的月佼才贴在他耳边,抽抽噎噎问道:"纪、纪向真呢?"
严怀朗周身一僵,扶着她颤颤的双肩将她推开些许,神色严肃地与她四目相对。
月佼见他面色凝重,心中一凉,顿时都忘了要哭了:"他、他……"
"他这会儿,应当正躺在雅山纪氏的京城分舵里睡大觉,"严怀朗面色发青,满口白牙都要磨碎成粉了,"但我保证,等我回京,他就会被剁成肉馅儿,稀碎的那种!"
历劫初醒,张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别的男人,还给不给他活路了?会被气死啊!
原本被他那严肃的神情吓了好大一跳的月佼这才明白,她可怜的心上人,又打翻醋缸了。
泪还挂在脸上,她就忍不住笑倒在他肩头,软软的面颊蹭蹭他下巴上新生的青髭,"你这个人……剥开来看一定全是醋……"
确认她已无事,严怀朗煎熬了数日的心终于归位,便佯怒着偷偷捏了捏她的腰间。
"那你倒是剥一下试试呢。"
第六十八章
虽说"缚魂丝"已除,可毕竟这十余日的昏迷中全靠参汤吊命, 加之又才痛哭一场, 是以此刻的月佼其实还是有些虚弱的。
她原本靠在严怀朗的身侧坐在榻上,双臂软软攀住他的颈, 惊觉腰侧被偷袭,整个人便忙不迭往他怀里缩了缩。
"不、不闹,我难受……"一连躺了十余日,此刻的月佼周身发软,jing神并不像往常那么好。
弱弱的笑音略显中气不足, 话尾无助轻颤, 莫名透着一股绵绵甜,心都要给人甜化了。
前一刻还是"醋溜"口味的严怀朗,眨眼之间就不争气地成了"糖醋"口味。
"那就求你别再瞎胡乱动, "严怀朗无奈哼笑一声,小心翼翼地扣住怀中那个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我也难受。"
月佼抱着他不肯撒手, 却当真乖乖的没有再动,只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声气懒懒地问了问当日自己被第五静砸晕之后发生的事。
原来,那日她与纪向真听到动静,其实是有两拨人都在往那林中赶。
玄明的人原本在林子最外围防备着,乍见江信之带着救兵来的动静不小, 怕双方力量悬殊,便立刻退往林间。
玄明的人先进了林子, 江信之带着救兵一路追在后头。
因江信之追得跟紧,那些人便放弃了重伤的纪向真,只将玄明、第五静与月佼一并带了回来。
他们对这山上的地形自是比江信之熟悉得多,很快摆脱了他的追踪,藏回这临崖处的隐秘庄子里了。
"这庄子的外围防得可谓固若金汤,江信之那日只是在香河城县衙中借了一队衙役,自是攻不下来的。"严怀朗道。
他得了江信之命人快马传回京中的消息后,即刻找云照及自家外祖父,一口气借走两家府兵出京奔袭此地,云照怕他将事情闹得太不可收拾,便随他一道来了。
月佼惊讶极了:"你没有奏禀陛下?私调了庆成郡王府和高密侯府的府兵出京?!"
"不是庆成郡王府,是颐合长公主府,"严怀朗挑眉,严谨纠正她的误会,"长公主府和高密侯府两家的府兵。"
"可你方才说,是云照家……"月佼轻轻挠了挠脸,恍然大悟,"云照是颐合长公主的女儿?一个郡主?!"
"是颐合长公主的女儿,却不是郡主,她没有被册封的,"严怀朗简单解释两句,却没有多说,"云照的事有些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将来再慢慢讲给你听。
一听"有些复杂",月佼也不打算再追问。此刻她脑中有许多事正乱成浆糊,实在也听不得旁的复杂事了。
"你为何不上报陛下呢?私调两府府兵出京……"是大罪啊。
严怀朗不以为意地哼了哼,拍拍她的背安抚道,"事急从权,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等那些文官扯皮。不过,我请外祖父单独转达过陛下了。这事你不必往自己头上揽责,即便不是你而是右司其他同僚,我也会这样做。"
这话不算敷衍,严怀朗一惯极其看重自己同僚下属的命,差事出了差错不要紧,活着回去比什么都要紧。
他不怕事后被追责,也不在乎丢官丢爵,能救回一个是一个,为此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他也并非全然顾头不顾尾,让外祖父私下进宫去转达陛下,是为了动之以情;借用云照之手调出颐合长公主府的府兵,是为了有个人证,证明他私调府兵出京并非谋逆。
这也是严怀朗这些年的生存之道,虽时常不得已踩过规程的底线,却不会出格太多,并将一切都敞亮摊开在同熙帝眼前。
如此一来,虽朝中对他非议甚多,可有陛下的信任与支持在,他即便行事狂悖些,只要事情的结果于大节不亏,旁人就无法轻易将他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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