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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天下第五妖媚 > 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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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即将与她成亲的心上人,实在有些非人哉。他在沅城所中的那毒,寻常人即便在解毒之后也想不起来自己曾做过什么的。

这人居然想起来了?!还不动声色地一直瞒着?

真是比她这个"妖女"还邪性啊。

月佼三两口将那颗橘子胡乱塞进嘴里,噔噔噔追到楼上寝房,凑到榻边与严怀朗挨肩坐着。

"真想起来啦?几时想起的?想起多少事?"月佼拿肩膀碰碰他,好奇笑问。

严怀朗飞快地将头撇开。

他不想承认,该想起的都想起了,且是在很早以前就想起了。可他不想再提。

像个黏人的大猫一样缠着自己的小姑娘,时时都要她像哄孩子一样哄着纵着才罢休……实在很不威风。

虽说他在这姑娘面前素来也没什么威风,可平日里的示弱装傻那叫情。趣,与神志不清时那种的所作所为不可同日而语。

最让他觉得丢脸的是,当时还有云照与纪向真这两个活生生的见证者!

太丢脸了,半个字不想再提。

"你!"月佼惊讶地抬手戳了戳他的侧脸,"居然脸红了……"

严怀朗恼羞成怒,回身将她扑倒在榻间软被上,面红耳赤地威胁道:"那件事,不许再提了啊!"

"若我偏要提,你又能怎么办呢?"难得见他这窘迫的模样,月佼眼中满是调侃与挑衅的盈盈笑意。

"我能……咬你!"

寒夜漫长,胆大包天的第二任男宠又开始"欺主"了。

第八十一章

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气愈发寒凉了。

针对月佼中了"缚魂丝"之后引发的头疼症状, 隋枳实在出发去红云谷之前, 留下了一张jing心改良过的药方。

月佼素来是个肯遵医嘱的,加之后来又有木蝴蝶细心照拂、严怀朗每日敦促, 她几乎一顿不落地按隋枳实的方子服药,到这时头疼已减轻许多,再不像刚回京时那般难受到彻夜不能入眠。

不过到底还未曾痊愈,时常也会隐隐抽疼。

她打小不是个娇气的姑娘,此时只一点点疼, 想说忍忍也就过了, 于是琢磨着想将药停了。

严怀朗打量她有时仍会忽然按着额头苦着脸呆立半晌,心知她这是没好全的,便好生哄着, 让她继续喝;月佼撒娇耍赖也没拗过他的忧心,就每日早晚应付喝两顿,悄摸摸将中午那一顿给省了。

哪知才没几日, 这小伎俩就被严怀朗察觉;他便让木蝴蝶每日中午跑一趟监察司,将药给送来,他亲自盯着月佼喝下去。

如今的月佼已多少懂些场面上的规则,严怀朗毕竟是她的上官,当着同僚们的面她也不好耍脾气驳他面子,只能先喝了, 夜里回去再同他讲道理、谈条件。

严怀朗在旁的事上都肯惯着她,可这回却任她如何撒娇耍赖都说不好, 到底把她收敛许久的倔脾气都给惹发作了。

这天傍晚,木蝴蝶抱着手炉靠在檐下廊柱后头,偷笑着看严怀朗满院子追着要逮月佼喝药。

这两人素日在外都不是闹腾性子,此刻却像一对倔qiáng的小冤家似的追逐起来。

月佼仗着自己如鬼如魅的家传身法,满院子上蹿下跳地躲,严怀朗却锲而不舍地追了个不依不饶。

月佼见状,气哼哼一咬牙,直接跃身过到院墙外去;可严怀朗也不是个半途而废的,见她竟往院外巷子里躲,立刻也跟了出去。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墙头的身影,木蝴蝶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比月佼年长两三岁,很小时就陪伴在月佼身旁,与月佼相处的时日比同自家兄弟姐妹还多。对她来说,"第五月佼"不但是她与族人虔诚尊奉的"红云神女",还是她的亲人,她的小妹子。

如今这个小妹子长大了,寻到了血脉相连的亲人,也寻到了即将相伴白首的爱侣,还在广阔天地间寻到了自己立身之本。

冬日傍晚的天空黑鸦鸦,寒风轻啸着拂过院中那几株尚未开花的红梅。院墙下一溜的各种药草生机勃勃,间或随风传来清香。

那些都是当初月佼自红云谷带出来的种子,其中有一些因为京中的气候与红云谷差异太大,没能养活,可院墙下这几种,却长势良好,与红云谷中似乎没什么不同。

木蝴蝶若有所感,唇角笑意带了些许怅然,又带了隐隐的希冀与向往。

这些日子里月佼同她谈了许多事,她才知红云谷外的天地之大,竟能使人的一生活得无比充盈。

此前月佼问过她愿不愿进学读书,愿不愿在红云谷之事尘埃落定后留在京城换一种活法。

她举棋不定,怕自己就如红云谷中的草木,离了安乐故土就会没有活路。

可她每日看着月佼早出晚归,总是绘声绘色与她讲些看到或听来的市井趣闻……鲜活灵动的笑容之下,是一颗在红尘俗世中滚得乐在其中的心。

前两日,月佼领了薪俸拿回来,美滋滋摆在她的面前说,"阿木,你看,这是我自己挣的,全给你做家用。"

转头又去将严怀朗的薪俸"打劫"了一小半,说要留在自己身上当做零花钱。

眼下木蝴蝶再回想起月佼当日眉飞色舞的神情,心头有万般滋味涌起。

在红云谷,"神女"一家是享受众人供奉,不必劳作就可衣食无忧。

可在木蝴蝶的记忆里,从前月佼不管得了再丰厚、珍奇的供奉,也从未露出过那样满足与自豪的神色。

就那样少少的一点薪俸,却让"红云神女"露出了宛如丰收般的喜悦。

那时月佼说,每月这微薄的薪俸,是这天地对她的认可与回馈;薪俸记档上那一月又一月的记录会永远在,哪怕她"飞升"了,这世间仍会有那些卷宗记得,曾有一个名叫"第五月佼"的人,为这繁华盛世燃烧过一生。

她说,"阿木,这真好啊。"

此刻木蝴蝶也觉得,是啊,那真好啊。

再不仅仅只是恣意热烈却茫然无谓地渡过一生;最后的终点不再是悄无声息地掩埋在红云谷的青山之间。

这世间会有人知,她来过。

那真的很好啊。

****

待严怀朗将"逃窜"至巷中的月佼"缉拿"回家,已是正戌时。

两人目光僵持半晌,月佼气呼呼"哼"了一声,拉着木蝴蝶陪着喝药去,不肯搭理那个牢头似的严怀朗。

木蝴蝶早有先见之明,那药一直煨在小火的炉边温着。

月佼看仇人似的瞪着那药,满脸写着"不高兴"。

"姑娘前些日子问我,今后愿不愿留在中原谋生,"木蝴蝶也不催她,倒是先温声笑着闲聊起来,"我这几日想了许多。"

月佼也顾不上再与那碗汤药置气,扭头看向她,"要留吗?"

"是想留的,想像姑娘说的那样,进学读书,与寻常中原人一样谋个生计,安身立命,想这红云谷之外的天地知道,有一个叫木蝴蝶的人,来这世上走过一遭。"木蝴蝶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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