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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不要脸?”沈雁来了气
“怎么不要脸啊,你们说说怎么不要脸!”朱锐钊说着拿着酒碗晃了一圈,“那织有双喜子的锦缎,是人人都得了?给我装什么龟儿子”
“老朱理他做什么”,一人劝解道,“那赏他锦缎的皇帝小儿,又是什么好东西?”
“对,什么东西?混账玩意儿!”朱锐钊两眼熏熏,猛拍了下桌子,“就不说咱们,单说将军他,哪次不是尽心尽力,抛了命的为他姓萧的打天下,结果呢,鸟人他娘的几句话,就给撩拨了!”
朱锐钊说完,宴上人多应和,什么‘混账’‘王八’‘龟儿子’,一个个往外蹦。张睿自觉一生没信过什么,自不会迂到,拿酒醉之人的愤懑话当真,他只浅浅笑,时而吃口东西,时而又被拉着灌酒,不吃东西不灌酒时,他就晕乎乎打量杨珏
他真是个好将领,庄重又不迂直,蕴藉不立崖异,做事有轻重,知缓急,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就甩开手,真的让人佩服!
散了宴,张睿走在前面出了营帐,外面地方大,安静的多,他醉了酒,身子摇晃地厉害,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冷风扑在脸上,皮下滚烫热烈,脑袋晕晕乎乎,心清醒的难受
乱七八糟的想法顺着酒气,一股脑儿窜上来,他突然很想他,桃花眸,一勾便是三春
他那样好,张睿觉得自己应该笑,可眼一热,泪珠子顺着面颊坠下去
北方人待客,总爱将人灌醉,他们觉得喝醉了,便是喝高兴了,把人喝高兴了,他就尽了地主之谊。可酒醉不等于酒酣,他醉了却不开心,以前他常和狐狸一块小酌,以文章下酒,时而谈谈趣事,一起骂骂‘王八’,乐兴之至,分榻而卧,却如相拥而眠
“唔哇”,张睿胸中翻腾,再忍不住,胃中之物顷刻吐个干净,酸辣苦汇集口中,痛苦得想死
一方手帕恰到好处递到他跟前,张睿捉住那人手臂,喃喃中流露喜悦,“狐狸?”
“什么?”杨珏问。人真是奇怪,不认识倒罢了,一但认识了,了解了,喜欢了,就跟着了魔一样,恨不得把他的前世今生,祖宗八代扒个干净,狐狸,呵,他记得那是他的一个什么人
张睿恍然,纷扬的冬雪触在脸上,他淡淡一笑,“谢谢你,阿珏”
张睿是真晕乎了,稀里糊涂被抱进营帐,迷迷瞪瞪被脱了衣服,按在水里洗濯。他的手很大,厚厚的茧,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若不是看在他好心帮自己清洗的份上,张睿准挂着泪嚷他,“日啊,你以为是洗衣服啊!”
令张睿费解的是,杨珏把他从水里捞出后,竟细细慢慢地给他擦身体,虽然烧酒把他暖的很热,虽然他每个毛孔都蒸着热气,可外面大雪纷飞,白茫茫,看着还是很冷
“喂”,张睿睁圆了眼,轻轻戳他,“你不怕我冻着啊”
“我会死的!我告诉你我会死的!”张睿嚷着滚进杨珏怀里,将身上的水在他身上蹭干净,戳着他的胸口,“我会得风寒啊,外面那么冷”
“我要是死了”,张睿仰头,看着他痴痴的笑,“我死了,就没办法想你了”
“想是什么?”杨珏冷声问
“想?你真是讨厌死了!”张睿在他唇上咬了下,轻蹙眉头,“想是依赖啊,不是你告诉我的?”
杨珏无言,张睿更来了劲,扯着他的衣服笑个不停,“阿珏,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嘻嘻”,张睿头埋进他的胸口,鼻子轻哼,“嗯,我想你”
他说了那么多‘我想你’,杨珏想过这样的场景,他以为他会很高兴,可现在他直想把他按在身下,狠狠地,让他再说不出一句
“啊!”,他猛得闯进来,张睿惨叫出声,抓紧他的臂膀,急喘着气,鼻息撒在他耳后,热乎乎痒丝丝
他说,“阿珏,我喜欢你!”
他说,“阿珏,你抱我的时候,这里满满的”
他笑,他指着胸口,说,“很安心,不,是快乐,是快乐!像鸟儿回到巢- xue -,像游子依恋故乡,像冬日杏花灼灼!”
他说:“阿珏,情爱植于骨中,便连骨头都酥掉了,我啊恨不得……恨不得烂在阿珏怀里……”
他很配合,嘴里不断吐着情话,听之任之,放浪的如同他见过的娼妓
他紧缠着他,贪得无厌地索取,“阿珏!阿珏!阿珏!其心可证哈,我喜欢你”
他每吐出一句情话,杨珏心便沉一下,可怕疯狂的念头,在脑中叫嚣,他想,他要是死了,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咳π_π,‘冬日杏花灼灼’那句,虚实相生,手法上与王摩诘‘大漠孤烟直’有异曲同工之妙,寓意上与《上邪》‘山无陵,江水为竭……’ 相似 ,溜了……
窝已经很注意了t^t
第50章 返京
那念头让他莫名振奋,他死了多好!死了,就不会想着别人,死了,就不会想着别人还缠着他,杨珏想着低低笑开,手抚上他的脖颈,缓缓收紧
“阿珏”,张睿挂着泪轻轻摇头,无助的可怜
杂乱的声响从外传来,热闹的不太平,杨珏深深看了身下人一眼,或许他真是命不该绝
杨珏起身,穿上衣甲,长期军旅生活,让他反应很快,当他要走出营帐时,仿佛只是一瞬
“阿珏”
他下意识回头,张睿软躺在床上,嘴角挂着白/浊,见他回头,弯了弯嘴角,声音沙哑,他说,“保重”
冷箭嗖嗖地- she -进来,以前总觉得营帐挺小,如今方知空荡荡的可怕,张睿撑起身,想了想不知该去哪儿,脑中寻思,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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