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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曜看着目光有些闪躲的沈夫人叹了一口气:“夫人答应过我的不伤人性命,她现在对您应该已经没有威胁了。”
沈夫人对上他总有些理亏,低低道:“她怀的那个孩子就是威胁,女人生孩子不容易,我也不想要她怎么样,可就是看见她就忍不住。”
林曜听她的话靠近了几步,这样近的距离让她有几分的窒息,可那指尖点在她的眉心引出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的时候,她几乎是立刻睁大了眼睛道:“这是什么?”
“鬼气,有鬼祟进入沈家了,”林曜将那缕阴气打散道,“之前夫人出了那个主意的时候我就怀疑有人背后唆使,夫人能告诉我是谁教你的那个主意么?”
“是我身边的婆子,”沈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这次也是她……”
“那就没错了,人在哪里?”林曜问道。
沈夫人抓紧了手帕苍白着脸道:“她说是出门看亲戚去了,今天早上刚走,要不要把她叫回来……”
“不用了,已经没用了,”林曜叹气,“夫人好自为之吧。”
[宿主,怎么回事吖?]系统再次被好奇宝宝附体。
林曜负手在身后,眉宇间有些思索:[有恶鬼想要我的命。]
他护在沈珏的身边,一般的鬼祟很难近身,可是他们除不掉他,人却可以。
沈老爷先胎是极阴之体,后胎即使不是,也必定阴气不轻,要是婴儿不成形流产,对于鬼气增益一定很大,看来这鬼祟恨沈家恨得不轻。
[那怎么办?]系统瑟瑟发抖,[我们又找不到它,万一……]
[不怕,]林曜轻笑一声,[我有办法。]
目的不同,却不代表不能够殊途同归,人心可以算计,人死了以后化作鬼魂,执念加深,虽是飘渺无物,但是不代表脱离了人的范畴。
那家伙想要利用他,那就索性让它利用。
沈家的变化还在继续,那个女人的胎保住了,只是也不知道怀孕期间吃了什么,难产生下一个病弱的儿子就没了命。
孩子被送到了沈夫人那里养着,可紧接着沈老爷手头所有的权势都被夺了个干净,出入有人跟随,连钱都是按照份例领,想要指使谁都指使不动,他来沈珏这里大发了一顿脾气,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却带了满脸的和气。
“父亲不用讨好我,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讨好娘来的好,”沈珏对他的称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了,“当然,也不用期盼我死了父亲就能够为所欲为,我死了以后沈家全部交给娘来管理,所以真的不用来我这里费心思了。”
一席话说的沈老爷脸上没光,甩袖负手就走,只是走的急差点儿撞上了人,正想要开口骂两句却在看到是林曜时双手双脚好像都带了颤抖,本来朗正的声音中带了可怕的粗哑:“林曜,你……”
“小曜儿,外面冷,快进来,”沈珏的声音传了进来,林曜看都没有看沈老爷一眼,直接侧身进入。
凡事最忌求不得,明明就在手边,眼皮子底下的东西,可就是弄不到手,夜晚辗转反侧想的是他,白天喝酒想的还是他,在梦里不清醒的时候,那美人不着一物美的惊心动魄,可就是每每碰的时候躲得很快。
年下的时候沈家一如既往的张灯结彩,之前沈老爷不在的时候过年,沈老爷在的时候却也跟之前一样的过年。
“老爷呢,”沈夫人看着桌上丰盛的菜品问道。
丫头过来回答:“老爷去春兴楼喝酒了,有家丁看着,出不了事。”
“嗯,晚上他睡的偏房把火盆给我灭了,”沈夫人摇了摇身边的孩子再问,“珏儿的身体怎么样了?”
“说是入了冬就开始咳嗽的厉害,林小先生一直伺候着,”丫头说道,“夫人您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沈夫人逗着醒来的孩子,她在沈珏出生的时候就得知了儿子的寿数,这个冬天一过,他的生命就进入最后一年了。
留不住,也不能强留。
低低的咳嗽声不断的在房间里面响起,那人拼命想要压制,可是越是压制越是反弹的厉害。
屋子里面炭盆烧的很热,暖烘烘的走进来都要出汗,可是个沈珏的手却冷的像冰一样。
“少爷,躺在床上去吧,我给您盖上被子,能暖和很多,”林曜握着他的手道。
“没事,咳咳……真的没事,”沈珏的手捂住了嘴,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那种好像整个人陷入冰窖一样的感觉从今年冬天就在不断的加深了,一年,或许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不想一直躺在床上,那样活着也没有意思。”
沈珏这么说,林曜只能紧紧的抱着他,试图给他一些温暖:“少爷你信我,你不会在二十岁的时候死。”
“我信你,”沈珏抱着他,眸中一片的死水,他自己知道的,他的身体快要坚持不住了。
在那之前,他要为他的小曜儿安排好他的后半生。
春兴楼这种地方即使是过年也不会关闭,更是比平日里更热闹几分,衣衫半裸的姑娘,香甜的气息和到处泼洒的酒液,在这样晕黄的宫灯照映下,称得上是人生极乐。
“沈郎,你好久都没有来看人家了,”半裸的女人伸着玉臂给沈老爷敬酒,“到底是被哪朵花给迷上了?”
“哪朵花?”沈老爷醉醺醺的看着眼前穿红戴绿的美人,一把搂了上去道,“那可比你美多了,知道羊脂玉么,他浑身都跟那玩意儿做的一样,你这样的庸脂俗粉,比不上一点儿。”
“您不会在梦里看到的吧,”那女人也不开心,被人说丑也有些脾性,“要是咱们这里有那种美人,还不要被官老爷抢去了。”
“那不是金屋藏着呢嘛,”沈老爷在她的脸上四处亲着,“美人,想死我了,快从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的呼吸粗重,直接扯了就要上,却不曾想怀里的画卷掉落,被那女人捡在了手上。
画卷展开,细白的纸张上一人坐在长廊荷畔,长睫微垂眺望远方,只一双眼睛就敛尽了所有的风华,这还只是画上,若是真人生成这样……
那副画卷没有经手,可是在城里的官邸却有一副巨大的画像被缓缓打开,有美一人如珠似玉,站在画中也好像随时要脱出来一样。
“王旅长您看怎么样?”那献画的人谄媚异常,“这等美人可不多见。”
那被叫做旅长的倒也人高马大,虽然束缚着武装带,但是肚子仍然微微的隆起,嘴角下巴没有刮干净的胡子让他的眼睛看起来露着几分的精光:“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应该是个男人吧。”
“这年头睡女人就怕给自己留下把柄让人抓住啊,男人多好,随便睡随便玩都不怕的,”对面的人声音压低的说道,“怎么您都不吃亏不是。”
“嘶……”王旅长蹭了一下鼻子道,“人呢,人在哪儿呢?”
“嗨,这是沈家少爷的书童,”对面的男人说道,“听说还懂得什么风水招鬼的术法,咱一般人也不敢动他不是,还是得您亲自去。”
“沈家一年给的钱是真不少,你这不会借我排除异己吧刘掌柜?”王旅长白了他一眼坐了下来,手扶在红木的椅子上掏出了腰间的枪对着那人,虽然没有开安全栓,但是也足够让刘掌柜吓得跪在了地上。
“我哪敢啊,这真是遇上了想孝敬给您所以才让您看看,”刘掌柜吓得浑身汗水,“您要不喜欢这个,我立马给您换,给您换。”
“别,我还真想看看那让沈掌柜疯魔的人,”王旅长将枪收回了腰上,提起那画像啧啧了两声,“这画画的好,但真人要是不好看,老子就崩了你,懂么?”
“懂懂,”刘掌柜就差给他磕头了。
沈家一向是安静的,年节一过,冰雪开始融化,正是开春做生意的时候,可沈家的大门却被一群持枪的守在了门跟前,沈老爷出门迎接恭恭敬敬:“王旅长,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年头,有钱的干不过有枪的,没有人管的年代,说崩一个人也就崩了。
“今天呢也不是来找茬的,就是来坐坐,别紧张,”王旅长直接坐在了首位上,看着过来端茶送水的丫头直接捏起了下巴,“呦,你这里丫头都长的这么不错,跟我回去做我第二十八房姨太太愿意么?”
那丫头瑟瑟发抖,开口道:“官爷,我已经配了人家了。”
“是么,那还挺可惜的,”王旅长端过了茶杯抿了一口,军靴那么一磕,看着跪在面前的丫头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滚吧滚吧。”
那丫头连忙托起托盘转身就走,可是刚刚到了门口只听一声枪响,胸口的血液漫出,竟是再也迈不过那个坎了。
“不识抬举,”王旅长吹了一下冒烟的枪口,外面已经有人将那丫头拖了下去。
他没什么事的将枪别了回去,看向了一旁已经僵在了原地的沈老爷道:“我呢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听说你儿子有个长的贼漂亮的书童,拉出来给看看。”
“不知道您从哪儿听说的,”沈老爷忐忑的问道,林曜要是被这种牲口拉了去,哪儿还可能有半分回来的可能。
“让人出来就行了,”王旅长不答,直接要求道。
“王旅长真是好大的威风,在我们沈家说杀人就杀人,说要见人就要见人,”沈夫人一声让王旅长原本看向沈老爷的目光蓦然带了笑,转头道,“这不是沈夫人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了,风韵犹存啊。”
“我们沈家税也交了,每年还给旅长驻扎在这里的军队一半的收入供奉,希望的就是找个靠山,”沈夫人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在旁边的座位上被丫头扶着坐下,“您就是这么对待我们沈家的,凡事不能竭泽而渔这是您自己说的,我们虽然依附,但也不能任由您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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