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遵坦这么说,王旭面上遮不住的惊讶,孙传庭的十万大军乃是整个大明朝在北方的最后一付完整的家当。这要是给丢了,那大明真的就再也无法集结出规模这么巨大的野战机动兵团了。
到那时,这天下还不是任李自成予取予求!
“王大人这是要回临清向高军门求援?”王旭虽然是问句,心中却也几乎笃定。
“唉,身荷孙军门重托,尽人事而已……”王遵坦感慨一声,他本是高名衡的属下,不过是押解军粮去往开封罢了,哪曾想会遇到这种事情。
“小的身周亲丁,俱是韩抚军家丁,诚猛敢用,大人可先用之,速返临清!”王旭到底是个读书人,跟着朱由桦这么久,眼界开阔不少,知道孙传庭对于大明的重要性。
“好!”王遵坦一点儿不废话,又取了一壶酒,转身便走。
王旭随即调拨身边的十余名家丁护卫,护送王遵坦疾行。他则在清江浦稍候地方调来的船夫稍候,毕竟船上押着一万三千两银子,他想跟着王遵坦快走也是不可能的。
望着一路北去的王遵坦,复又想起朱由桦来前的百般叮咛,王旭饮了一杯酒,苦思该如何在这样的乱局中尽自己的一份力。
没过多久,他突然猛地起身,把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掷下一枚四五钱重的银角子,呼喝着剩余的家丁们跟上,一道往黄河重镇徐州赶去。
徐州城内淮徐兵备衙门的何腾蛟正在积极的指挥着兵士和百姓修补城墙,挖掘护城壕,修筑羊马墙。去年东虏过兵的恐惧环绕着徐州的百姓,所以大伙儿这时候都十分卖力,对于何腾蛟这样一位愿意办事,积极抗战的官员,由衷的爱戴。
“大人,有个持临清高军门令旗的人说是您的故人,前来拜会。”一名家丁找到正在城墙边指挥百姓加修马面的何腾蛟。
“高军门?故人?”何腾蛟有些迷糊,他和高名衡的交往不多啊,怎么会有故人。
不过既然是高名衡派来的人,他总归要见上一面,人家也许有什么要事相商呢。就算没事,只是过来打一个秋风,他也要敷衍个几十两银子,礼送人家出境。
在从人引导下,王旭走到何腾蛟的面前。何腾蛟起初因为背光没有看清王旭的脸,等到王旭走近的那一刻,往昔的记忆飞速涌上心尖,曾经那英武不凡、气宇高阔的身影突然浮现在何腾蛟的脑海。
“学生拜见大人!”王旭见何腾蛟的样子,就知道他完全想起来了,抢先两步上前行礼。
“你你你你你……那位可好?”难得的,一贯镇定的何腾蛟带着些结巴。
“此番前来,正是那位所遣。”
“那位现在何处!”何腾蛟挥手将一概闲杂人等全部驱散,只留下王旭和他自己。
“此事不急,大人可知开封战事?”王旭当然不能把朱由桦在江南做贼的事情抖露出来,只管生硬的岔开话题。
提及河南的战事,就靠在河南旁边的何腾蛟立刻改换了颜色,李自成委署的伪官曾经带兵侵袭过河南淮北的各处郡县。何腾蛟所在的徐州也有伪官吕弼周前来攻扰,一旦孙传庭兵败,那么河南淮北的这些郡县都要落入李自成的手中。
“河南战况如何?”何腾蛟自然发问。
“孙军门被困开封祥符,闯贼五十万围困数十匝,激战五日,官军似有不支!”
“什么!”
闻听得如此劲爆的消息,何腾蛟也是和刚听到此消息的王旭一样,他哪里想到统帅十万大军的孙传庭居然被李自成给包围了,且战况危急,似乎将有不虞。
“学生素闻大人忠悃王事,此番在徐州募勇备战,积粮缮甲。现在河南危急,正是需要大人奋力相救之时!”王旭慨然回道。
何腾蛟默然,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孙传庭现在是七省督师,理论上确实有调遣身在徐州的何腾蛟兵马的权力。但是李自成雄兵数十万,凭他何腾蛟在徐州草草整治的一万多人,上去就是一个死字。
“馆陶县王大人已经回返临清,不肖几日,高军门雄师五万就将南下,大人只需用为前驱,不必与闯贼作战,遥相呼应即可。”
大概是知道何腾蛟在顾虑什么东西,王旭立刻又抖露出一个消息。但所谓的王遵坦将引导高名衡雄兵五万前来救援河南的消息,纯粹都是他瞎编的。高名衡会不会发兵来救河南的孙传庭根本就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他特殊的身份使得何腾蛟闻言就信了五六分,谁叫王旭背后站着朱由桦,而朱由桦的老恩师乃是韩道浚,这年头师徒身份和父子也差不多。朱由桦的意思基本上就代表了韩道浚的意思,谁知道王旭此刻说的是不是朱由桦的意思。
“高军门这便要发兵前来了嘛……”何腾蛟轻轻敲击着桌面,还是有些迟疑。
“是了,为了使大人出兵顺利,学生还奉命解来兵饷五千两,即刻就能发放给大人麾下诸军。”王旭实在大胆,居然打起了朱由桦银子的主意。
“这是那位送来的?”何腾蛟盯着王旭,还是好奇朱由桦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