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在午门接受稀稀落落二三百名官员的拥戴之后,朱由桦也就勉强算是监国了。毕竟监国不是正大位,也没有三辞三让那一套虚头巴脑的东西,反正监国是可以退位归藩的,南明历史上监国的王爷,从亲王到郡王,到部分将军,仅朱由桦知道的就有十余人。
当然最值钱的肯定是咱们这个,在南京监国,和在崇明岛监国,在舟山岛监国,在金门岛监国,在青州城监国能一样吗?
一俟监国礼成,朱由桦便任命何腾蛟为东阁大学士,原本加衔的兵部尚书如旧。反正明朝的大学士都有尚书加衔,实际管部的另有其人。也有管部的大学士,一半一半,或者管部的更少一些。
咱们韩师傅暂时还是没有入阁,仍旧以协理戎政兵部侍郎的身份执掌南京兵权。历史上实际执掌南京京营兵权的忻城伯赵之龙,这时候不过是提督京营中的一人而已,如果运气差一点,应该已经被李国英捆起来一顿毒打,开始抄家了。
至于刚刚问的周延儒,作为他好弟子的高名衡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朱由桦也让接管各门的韩道浚注意周延儒的去向。但是还是没有见着此人的踪迹,城内周延儒的府邸中也只有慌乱的家人,到是有人在收拾家产,准备转移。
老周这个眼力劲真是一绝!
能上能下,跑路的功夫太厉害了。朱由桦几乎是踩着点进城的,居然都没把这位可以充作替死鬼的首辅大人给弄住。
得了,让人继续搜寻他的下落,朱由桦不在南京久留。露个面,安定一下南京的军心民心,让老百姓知道这个大明还没有抛弃他们就行。咱们还是要赶紧赶去镇江,多铎既然在昨天晚上施放疑兵火把,那么今天确认郑鸿逵跑路之后,他就会大举渡江。
望了望时辰,眼下怕不是已经早晨八点多,艳阳高悬,多铎肯定已经在派人确认江南的情况。总有不怕死的先探路进入京口,查看京口水师大营的虚实。
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现在就走!
钮绍瑜护着朱由桦怎么进的南京,就准备怎么离开。这一下就引起了那些前来拥戴朱由桦监国的大臣的注意,你这厮不会是哪里来的野鸡,过来骚一把,过了皇帝的瘾,然后就准备跑路的吧。
一名白胡子一大把,看着模样少说也有六十来岁的老头,一个眨眼就冲到了朱由桦马前。别看他年纪不小,身手居然还挺灵便轻捷。左右的家丁护卫纷纷拔刀,如果不是这老头穿着一身官袍,可能早就乱刀砍了上去。
“大王既然监国,当镇守神京,怎生擅离!”没想到老头身体好,连说话的中气都非常足,估计是怕现场嘈杂朱由桦听不清,嗓门扯的老高。
“不知卿家是?”朱由桦又不认得眼前是哪个,但是这会儿肯来的,多少对大明还带着些忠诚。
那些没多少忠义的官员,要么已经在混乱中跑路了,要么就是和钱谦益一样在家里写降表,或者换汉衣。而且看老头面相方正,属于那种浓眉大眼,一瞧就是好人的长相,朱由桦没必要对他恶声恶气的。
“下官礼部仪制司主事,黄端伯!”
“原来是黄主事……”朱由桦听说过这个名字,虽然不是如雷贯耳。
只因这位老大人在南京城破后,拒绝前去拜迎多铎,于是被多铎抓来讯问。多铎问他马士英是不是奸相,黄端伯回答不降即是贤,所以马士英是贤相。这话把多铎给堵得发昏,当时就命人把黄端伯给活活打死了。
其他的事迹朱由桦就一点儿也不清楚了,看他身后还跟着不少官员的样子,这位老大爷显然还颇有一点人望啊。
“正是下官!是以大王有何见教?”黄端伯揪住朱由桦胯下宝马的马缰绳,看样子不给他一个好理由,他是不会走的。
“出城带兵往京口,抵御东虏鞑兵!”朱由桦本来就要这么做的,自然说充满底气。
“兵在何处?”黄端伯显然没这么好打发,犹自强问。
“城外定海水师十万,足可横截大江!”朱由桦看周围文武官众多,不介意吹个牛,把自己的气势先张起来。
“下官虽然老迈,尚能提三尺青锋,愿与大王一道去迎战鞑虏!”
“如此甚好!”
不就是不信咱嘛,跟着走就跟着走呗,咱怕啥!左右给黄端伯牵了一匹马过来,老头翻身上马,一点儿不含糊。一众文武官员涌到他马前送行,居然比送朱由桦的情感真挚多了。颇有些黄大人这番去了,可能就要殒命在江上一般。甚至还有几个人说出那句“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好生戏多。
好在黄端伯也知道军情紧急,和一众友人辞别,三两句话就跟上朱由桦的队,径往城外去了。而且他始终紧跟着朱由桦,生怕朱由桦抽空就跑了。
出得城来,水师各船已经准备好出发,先锋的徐万全甚至已经离开南京江面。中军的钮煜珉也已经拔锚,唯有后军的阎应元以舟船载运护送朱由桦入城的中营二千众,尚且在岸边等待朱由桦的归来。
眼见得真有兵马往下江赶去,且军容形状看起来还真
有点意思,黄端伯感觉眼前的朱由桦面目可爱了起来。起码不是病急乱投医,只是拿来安定人心的监国王爷了。
撇下这小老头,朱由桦赶忙询问阎应元和钮煜珉派往镇江的船只可有回报。四点钟到八点钟,理论上快船已经可以南京镇江打一个来回了,甚至还有富余。
“东虏调集舟师,但尚未登船渡江,似在等待江南情形。”阎应元立刻回报。
“看到有多少舟船了吗?”朱由桦又问钮煜珉。
“不敢靠近,粗略看,约有沙船漕船二三百。”
“这么说东虏一程也就只能载送三四万人……”听到多铎居然只筹措到这点船,朱由桦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和这点船打水战,咱们还是手到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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