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尚未恳谈,便将东虏驱走……”
阎应元站在朱由桦身后,大略是带着些不解的。当然啦,以他对朱由桦的认知,朱由桦应该不是一个私欲胜于公义的人。别的人可能认为朱由桦是希望多铎一刀把朱由崧杀了拉倒,那样朱由桦就可以顺利登基,阎应元却不会这么认为。
如果希望靠玩什么阴谋诡计来夺得皇位,朱由桦在江北就完全可以这么做。那时候有的是机会把朱由崧不明不白的弄死。但是朱由桦根本没有这么做,而是孤身南下,厚植根基,自己拉起一支足够自卫的队伍,这才现身。
他知道的很清楚,朱由桦这人虽然表面看着和和气气,但是骨子里很有主意。不愿意受人摆布,虽然听得进别人的意见,但是最终决定的还是朱由桦自己。
说白了就是朱由桦是希望完全凭自己一刀一枪,砍一个皇位出来,而不是寄希望于其他助力或者方法。因为其他的方法无可避免的都要将权力分享给别人,唯有自己一刀一枪货真价实砍出来的权势,才完全属于朱由桦自己。
“百思不得其解?”朱由桦微微一笑,转身看向阎应元。
“下官确实有些不解。”没必要遮掩什么,阎应元知道朱由桦的脾气。
“哈哈哈哈,来与我见一个人。”
两人这便往回去,也不管其他文武暂时是个什么想法。反正大明也不是头一回皇帝被俘了,大伙儿虽然没经历过,但也听说过。那时候还需要于少保起来力挽狂澜,现在则完全不必,咱朱三已经统帅兵马进了南京,在一众文武的“心甘情愿”之下,被拥戴监国。
抵抗的主心骨还在,南京朝廷还没有被颠覆,又有韩道浚执掌南京兵权,何腾蛟和李国英清洗投降派。加上之前京口一场大胜,南京的局面肯定不至于大坏,起码维持的下去。
架子不倒,仗就还有的打!
走到时原所在的营内,时原这里还剩好两万太湖老良民,情况比较复杂,营地内也相对比较混乱,也更适合安置某些暂时不想要露面的人。
“王太生!”阎应元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王旭。
明明应该在江北的徐州坚守城池,等待江南救援的王旭,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口大营之内。难道是徐州失守了?王旭孤身逃出?不对啊,要是徐州失守了,朱由桦怎么会这么淡定,还悄悄带他来见王旭。
“阎大人。”王旭点了点头,向阎应元行礼。
“这,殿下这是……”
“江北淮安、徐州之围暂解,孙白谷筹谋南北合击,全歼多铎于淮南!”朱由桦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带着飞扬的义气。
趁着城外八旗兵少,孙传庭与城外的八字军张华山所部配合。先由张华山所部对准塔发动奇袭,奇袭自然是失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孙传庭怎么可能没有后招,待准塔击败张华山的八字军,粗心大意之时,以总兵高杰、王定二人出城,总兵官抚民守备,率马步一万人直穿清军围城大营。
高杰这人不必去提,是个给兄弟带绿帽的屑人,但是打起仗来还真有两把刷子。这支残余的秦兵骡马不多,仅有的那千余骑,都交给了高杰的中军李本深统帅。李本胜还是高杰的侄子,两个人配合起来自然没有问题,直把已经懈怠下来的准塔给打了一个对穿。
准塔兵败北走,准备去徐州城外收拾兵马,再召回山东的守兵,前来争夺。要是遇上别人也就算了,可惜准塔遇上了孙传庭。孙传庭愿意收买张华山,还不是因为张华山是淮南淮北的坐地虎,纵横如鬼魅一般。
张华山派出的几千杂兵袭击清军败了,那就败了,他也无所谓,但是他的骨干老贼们可都养精蓄锐,就埋伏在运河边呢。
得了孙传庭的消息,在凌晨时果真遇上了准塔的溃兵。这还说啥,几十股大小贼众,那是一声号炮,便杀将出来。有的乘船,有的骑马,陆上水上,全是八字军。张华山也是厉害,对着清军就是枪炮齐鸣。
可不敢小看了这帮在运河上讨生活的盐匪大盗,那都是以前敢于明火执仗和明军干的存在,这时候痛打落水狗还不是一句话。
直把没有多少骡马舟船的绿营给杀俘了大半,才算完结。此时孙传庭也跟了过来,他估摸着就算击破了淮安的包围,可是扬州的多铎人马无算,还可以派兵过来重新围城。
秦兵满打满算只有两万多人,加上张华山的八字军三万多人,也不过参差不齐的六万人而已。这点人马根本不足以撼动多铎的数十万大军,必须趁着准塔新败,把徐州的陈潜夫和王旭也给救出来。
徐州城内有虎大威、周遇吉和庄子固三镇人马,还有河南抚标,以及王旭的徐兵,加起来不下三四万众,且骑兵就有一万多骑,都是国家的精锐兵马。不然也不会布置在北方,抵御大顺和满清的攻击。
没什么说的,孙传庭调集舟船,飞驰急进,携大胜之威,又席卷了徐州城外围城的清军。不仅缴获了不少骡马,还将徐州兵马给解救了出来。
这样,明军在江北就得到了一支约十万人的机动野战大兵团,
且拥有徐州和淮安的粮仓,后勤无虞。两处兵马仅仅骑兵,就有一万六千骑以上(秦军本来就有许多骑兵,不过是失了马,现在夺了马,便又能作战了)。
于是诸将一合计,便公推孙传庭为首,在他的指挥之下,留下部分徐州本地兵马以及那位杀了妻妾,把自己家祖坟全部平毁,矢志抗清的阎尔梅(徐州沛县人)防御徐州。阎尔梅也是厉害,一声号召,家乡居然有足足七千人在他的感召下参军。
诸将便行船乘马,星夜向南进发,同时派遣能够在兵部侍郎韩道浚面前说的上话的王旭南下,请求江南这边的朱由崧派遣黄得功等镇兵马,共同夹击扬州的多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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