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的军事机器动员起来,还是相当迅速的。多尔衮的战略目标是南下打草谷,这一点大部分八旗兵也知道,所以出征都比较积极。
反倒是之前多铎回来了之后,满清筹议建立水师,许多人避之不及!
首先是普通人认为战死的几千八旗都是在水里被明军水师干翻的,毕竟北人骑马,南人乘船,这是古往今来不变的至理。论马上骑射,下马步战,这些八旗都觉得自己能轻松碾压明军,甚至火枪大炮什么的,也是满清胜于南明。
唯有这个水师,是八旗一点儿也不懂的。当年皮岛毛文龙遇害之后,相次有明军降兵投靠满清,其中也有一定的水师人马。但是大多不成气候,且没有加以操练整训,扩张建设。
这与当时满清的军事行动密切相关,黄台吉的主攻方向还是走陆路入关给大明放血,一直放到大明抵抗不住为止。所以对于建立水师,跨海攻打明朝的积极性约等于零。
今时不同往日而已!
建立水师起码在满清这边已经提上议程,部分汉官认为可以在天津建立水师,将来直接沿海而下,攻击长江的入海口,直接威胁南明的江防。而且天津原本就是军粮转运重镇,有大量的水员渔夫可以招募,兵员不太缺乏。
同时天津正好和登莱等处相对,往来航行较近,容易补给,也容易通过短途的航行,增加对水师兵船的熟悉。甚至可以通过水师,从天津给辽河牛庄转运粮食,使得在辽东的八旗不至于粮食匮乏。
以多尔衮的本意,是用汉人为兵,满人为军官。最好的办法是满人为头脑,蒙古为骨干,汉军为爪牙。这样的结构最让多尔衮放心,也最符合满清现在的权力分配情况。
可重点就在于没有满兵愿意去船上!
难道冲到满城里去抓几千个满洲的壮丁送到船上去做水兵吗?整个满洲才五万多丁口,全拿来做骑兵,充当君临北方的武力储备还不够呢。哪里能抓几千个满洲旗丁上船啊?顶多也就是招募几百个满洲旗丁,再弄几百个蒙古旗丁,管理几千名汉军旗丁和绿营。
事情没这么好办,如今只能说正在筹备中。大概在南边碰的满头血之前,八旗大爷是不大乐意上船做水兵的。
还是回到陆军上面吧,孔有德比勒克德浑走的早,湖广那边的军情比较紧急,武昌已经被包围了起来,谁知道能守几天。眼下对于没有水师的满清而言,武昌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但就算武昌不要了,襄阳却一定要保住。
南宋的故事下层士兵不知道,满清上层的贝勒王爷们却知道。孟珙在襄阳,那南宋就稳如泰山。而襄阳失守之后,南宋便渐渐抵抗不住,以至于最后一泻千里。
送走了孔有德,多尔衮又吩咐了一遍勒克德浑,务必保全八旗的实力,有事就拿绿营上去顶着云云。反正都是那一套,大伙儿都知道的。
至于被任命为招抚南方总督军务大学士的洪承畴则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看着人家满清自个儿“你侬我侬”。你要说洪承畴多忠于满清,那也未必。黄台吉劝降了洪承畴之后,基本上就是把洪承畴投闲置散,也没见什么重用。
只不过他洪承畴名声太大,在明朝这边都以为他以身殉国的情况下,居然就投降了。这下算是彻底上了满清的贼船,想再跑回明朝也没什么机会了。所以如果想要不在后世被人唾骂成汉奸走狗,那只有辅助满清,建立新朝,做一做开国元勋这一条路了。
借着尚未完全封冻的运河,勒克德浑一路先行赶到临清,取得了储存在此处的北直、河南粮食后,便率领大军分道向南明攻去。
南明方面在江北淮南的布置满清也大致知晓,三座最重要的城池徐州、淮安、凤阳都有重兵把守,且淮安有孙传庭坐镇,麾下马步极多,都是北兵精锐,不可轻与。
所以考察之后,勒克德浑与洪承畴商议,以大将图赖为将,带领八旗并包衣一万数千,以及绿营三万余,共计五万,包围徐州,等待黄河冰封,相机威胁淮安,拖住孙传庭的主力。
而勒克德浑则率领主力十二三万众,前往淮水中游。毕竟淮水中游在冬天全线封冻,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天险了。只要寻一处平坦地方,便可轻易过淮,杀进淮南腹里,大肆破坏。
对于这个方略,洪承畴表示了认可。多尔衮的意思很明确,不指望你们灭明,只要给南明放血就成。那么避实击虚,放弃明军驻守的坚城大镇,只劫掠小城县邑,便是最好的选择。
此前多铎虽然败了,但是败的其实也说不上多惨。毕竟多铎连八旗带包衣,才一共两万人。还分了尼堪好几千去打孙传庭,合着和明军对敌的就万把人。被明军南北夹击,精锐尽出而击败,算不上什么。
想来就明军那点精锐,守住大城镇都够呛,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来驱逐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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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徐州急报!”高名衡捏着一份白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正在与周延儒核对今年秋税的朱由桦心头一紧,该来的总归要来。能让高名
衡这么着急的,也就只有满清南下这一条了。
“东虏南下了?”虽然已经猜到,但是朱由桦还是问出了口。
“据徐州报,东虏众约二十万,自临清南下,直逼徐州。”这消息是躲进沂蒙山区的陈潜夫送回来的,基本不会有错。
“二十万?东虏好大的威风啊。”周延儒不怎么懂兵事,感觉上半年才打掉了清军四十万,怎么下半年清军还能来二十万人。
“以后凡是江北奏报,不论早晚,立刻进呈。”朱由桦看完奏报,又转给了周延儒,暗自叹了一口气。
“是否要警信沿淮各处?”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