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除了刘元宽,河南这边接二连三的救获了好几十人,孙传庭这边中军也有。毕竟开封对面数百里河防,又不是只对着王旭一营。
把人送到中军,孙传庭也在询问一名刚从河北逃来的年轻人,得到的答案和朱由桦听到的差不多。都是清军纵兵大掠,人马皆在打包收拾行李。连原本驻守在当地的绿营都准备跑了,柏永馥部的骑兵走的比八旗还快,只留下老弱步卒守城。
那些满清委署的官吏,看样子也是人人自危,多有逃离河北三府的。他们这些逃出来的,纯粹是因为八旗抢够了,这会子已经去他们的那位郑王爷那里集结,准备北返京师。
河北三府现在几乎等于没有什么防御,完全就可以任由孙传庭捡起来。地方上面的父老望王师,如久旱望云霓一般。
“这么说,东虏郑酋之兵,已然集结,正在北返,那对岸还有多少兵马?”朱由桦今儿白天才来,当然不清楚情况。
在他想来,济尔哈朗在河北布防再严密,孙传庭应该也会派点死士什么的往北去打探消息吧。结果孙传庭转头过来,一摊手。
到是派去了不少死士,可是满清的骑兵实在太多,整个防护网严密的没有一星半点的漏洞。前后派了几批,就没回来的,恐怕是都填了清军八旗的马蹄了。而且重点是江南的士兵哪里认识河北的地理,等仅有的那点熟悉河北地理的死士派完,也就完了。
到是北直隶那边,还有河北本地的反清起义军,偶尔能有零星一两个人逃到河南来。带回来一点消息,勉强填补一下孙传庭的情报空缺。
满清在北直隶的控制还是严密的,大规模的设置旗庄之后,那是整村整庄的将百姓投入旗庄旗田,根本不存在什么民户。约等于实行了军管,且旗庄成片连绵,就和将来小鬼子设置在交通要道上的炮楼似的,声火相闻。
哪里出事,哪里就有忠心耿耿的老包衣起来镇压,动作迅速无比。小规模的旗奴起义,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还没出旗庄就被老包衣们给剿灭了。
所以北直隶地方的反清起义规模一直大不起来,满清也不怕你起义,建立了严密的地方基层管控旗庄,等闲几百一千人闹事,百十个老包衣骑马一冲就溃了。
“东虏的兵马约在十三四万之间,八旗总有五六万,包衣大致也是这些,余者则是守备烽燧之绿营兵。”孙传庭好歹这点东西勉强还是摸出来的,想要知道更详细就没什么可能了。
“急战不利于我兵啊……”朱由桦感叹了一句。
还好用了计谋,让满清内讧,真要是和这些清军在野外浪战,胜负之势难以预料,明军的败势可能还更大一些。
“陛下所虑甚是,然则目下东虏抽兵北返,正是机会!”孙传庭当然知道和济尔哈朗正面打,明军胜算不大,可是这不是一开始就没准备硬打嘛。
“以目下来看,郑酋北返之势确定,明日可战!”
“不错!”
趁他病要他命,这道理最是简单不过,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可以推断出济尔哈朗确实已经在跑路了,而且可能已经跑走了大半,对于河北三府的控制都已经削弱。现在连绿营兵都开始跑路,要是再不打,怕是连济尔哈朗的尾巴都咬不住了。
无甚好说,诸将同心,并力北上!
第二日清晨,高杰一镇先动,抽调自江南征募而来的漕船,以郑鸿逵的水师掩护,向河北发起突击。江上铳炮齐鸣,河北清军见得明军出动,烽烟大起,没多久就见各处有烟尘绵延。不用想,必然是满清的留守兵马。
很好!济尔哈朗到底是老将,知道要留下殿后之兵,以保证大军的后路。明军要吃掉的也正是清军的殿后部队,不需要多,能吃掉三五千八旗,那朱由桦夜里睡觉都能笑醒了。
要是能留下七八千八旗,那别说笑醒了,朱由桦抱着孙传庭亲一天!
嗐,就这么一说,不可能真亲嗷!
黄河现在水势渐涨,但好在还没有进入梅雨季节,且北方的降雨阴晴不定,一年多一年少的,今年这雨还没开始下,所以黄河河面大致上也就七八里宽广。想要构建浮桥不是一件难事,当然也不容易就是了。
对岸的清军见明军乘船而来,不用想肯定是准备在明军登上岸,却又立足未稳之时,发动骑兵,直接践踏明军。明军登陆的部队只能是步卒,而步卒想要抵抗骑兵,必须立坚阵用长兵。没有坚固阵型的步兵,哪里扛得住骑兵的冲突。
“不知今日东虏之气势,还有几分!”孙传庭到是气势昂昂。
到底是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将了,清军不过是殿后之军,军心士气肯定不如明军高昂。明军现在多少还有一个“御驾亲征”的正面增益,士气高昂。先锋高杰也想为自己外甥女挣一个面子啊,再是粗人,高杰也很清楚,后宫的地位,全靠外面的军队撑。
军功越大,兵马越强,在后宫的嗓门就越大,受到的宠幸就越多。
我老高也想做一回皇帝的姥爷!
朱由桦其实还挺喜欢那个姓李的小大姐,不
知道是不是和高杰有点子血缘关系,长得居然是整个后宫团里最好看的。当然高杰也是整个江北军头里面最帅的那个,不然怎么勾引了李自成的老婆跑路,还替他生儿育女的。
情知此战重要,高杰也豁出去了,带着李成栋就往前冲。清军似乎畏惧河上明军的枪炮,不愿意把宝贵的人力损失在这种无意义的铅弹之下,所以被迫后撤了不少。到是为高杰争取了上岸之后的宝贵集结时间。
朱由桦举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望着河北面立起“高”字大旗,心中也是激动。嘴里默念着“一定要立住阵脚!”
一旁的孙传庭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河北,对朱由桦的这个单筒望远镜眼馋的很,见此情景,朱由桦很是大度。
“此物便赐予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