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台湾总督费尔勃格还算是个合格的荷兰殖民者,他首先巡视了赤嵌城和普罗民遮城,确认了两处军事据点的防务。又走访了地方上面的汉人和高山族人的聚落,假装出一副仁善宽容的样子。
要是高山族人的战斗能力再强悍一点,人数再多一点,费尔勃格有的是以这制那的本事。可惜汉人背后站着郑芝龙这个庞然大物,有些事情还是要顾及郑芝龙的感受,所以费尔勃格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除了正常的税收以外,费尔勃格倒也没有横征暴敛,他更加在意的还是对台湾地区各种资源的掠夺。
此时的台湾,生产的许多物资都是紧俏货。像是砂糖、鹿皮、樟脑等等,前两者送去日本,一本可以得十倍暴利,而樟脑荷兰人自己可以用,还可以拿到南洋发卖,又是一本十利的商品。
征购这些物产的时候,当然半威胁半恐吓,然后还要折变为赋税,中间来回斩几刀,拿出去发卖,何止是十倍的利润啊。
东印度公司还是相当重视对台湾的统治的!
圣诞节过后,汉人的聚落充斥着新年的气氛,一直到元宵节,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费尔勃格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参与进来。现在东印度公司已经勾搭上了满清,眼前的汉人若是没了郑芝龙这个靠山,迟早会变成东印度公司随意鱼肉的对象。
可新年过后,赤嵌城的情形就不对了,因为原本往来福建和台湾的船只开始稀疏了起来。很多船走了就没有再回来,汉人的部分乡绅,更是携家带口的跑路,只留下仆人或者佃户在台湾看守田庄房屋。
这都不起疑心的话,那费尔勃格就是傻子了!
他立刻派人去往福州,拜见郑芝龙,询问今年的贸易安排。如果郑家还是和往常一样安排足够的出货量给荷兰商船,那应该就是虚惊一场。如果郑芝龙推诿,或者直接拒绝的话,那台湾的情况就危急了。
到了福州一问,人家告诉他,郑芝龙的女儿为明朝的皇帝生下了公主,现在正在南京庆贺,根本不在福建。至于原本就定好的贸易出货量,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到了交货的时间,荷兰商船直接到厦门外海来就是了。
听了这话,荷兰的信使长出了一口气,原来郑芝龙根本就不在福建,那还谈什么攻打台湾啊。不过这个荷兰信使还是看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因为福建这边的水师,似乎有点多。
福州作为福建的大港,平素港内有几百条大小商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像是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最鼎盛的时候,停泊在港内的商船有上千条,桅杆船帆鳞次栉比,比福州那是一点儿都不差。
现在福州港内,不光是有数百条大小商船,还有数十条福建水师的兵船。一般而言,郑军的水师需要维护整个东亚的海上秩序,所以有相当大一部分都是在外巡弋的。也有为去往日本的船队进行护航等任务。
加上之前郑森带走了三万人马为朱由桦组建御营右军(郑鸿逵两万本身就在长江),所以福州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这么多大小兵船的。
再说了,郑芝龙出门,难道不带走几条船做护卫的吗?
于是最后那个荷兰的信使带着一丝疑惑,回转台湾,向费尔勃格禀报了此事。郑家嘴上说无事,却又在集结战船,动向实在令人怀疑。
犹豫之后,费尔勃格还是准备向巴达维亚的东印度公司总部去信,告知他们台湾这边可能出现问题。另外就是公司同满清的合作,是不是有可能走漏的风声,令明朝方面产生了疑心等等。
福建这边,郑芝龙其实早就回来了,他一边整顿兵马,一面保养兵船,只要朝廷划拨的粮草到位,他就可以扬帆出海,进占台湾。
别看台湾小,也有上百万的汉人,建立一个府是绰绰有余的,若是能落入老郑家的掌控,老郑家的实力大小又能上升一些。
伴随着郑鸿逵的兵马南下,整个出征台湾的部队,便只差甘辉一部五千人,以及最后的十五万石粮米了。郑芝龙这边不断通过台湾汉人的回报,了解荷兰人的动向。
世上没有真正十足把握的仗,无非就是看谁准备的更好罢了。郑芝龙自问已经尽全力准备了,这仗应该问题不大。而台湾传回来的消息,费尔勃格大概也有所担忧,于是在赤嵌城聚拢人马,城兵人数约有二千人。另外一座要塞普罗民遮城,也有约八百人的守备。
人数不是很多,只要能够断绝台湾的外援,那么攻打这两座城堡的难度就不会太大。按照郑芝龙的估计,先把城一围,然后击溃巴达维亚开来的荷兰援军舰队,两座城堡就会顺势投降。
到时候甚至可以把这二千多的荷兰番子吞并进入自己的队伍里面,毕竟荷兰人火器玩的还挺得心应手的,可以摆个五龙蹈海阵。
甘辉到了!
筹备完全的郑芝龙没有拿大,甘辉出身福建,又代表朱由桦,值得他亲自拉拢一番。福建人的势力在朝廷越大,将来郑韫生了儿子,能够继位的可能性就越大。老郑考虑事情肯定是要通盘考虑的,不会争一时意气。
只不过出现在郑芝龙眼前的御营中军水师有些“落后”的样子!
怎么有这么多的蜈蚣船?
作为一般在内河和近海使用的浆帆战船,怎么派来远征台湾了?这不是开玩笑嘛。哪怕问郑家借几条大福船也没事啊,为啥要用蜈蚣船。
就船头船尾两边的炮楼,顶天了一条船上也就能装六门大炮,这点大炮,都不够加入战列线对射的,能发挥多少用处?
带着满心的疑惑,郑芝龙接见了甘辉。并且在心中暗暗决定,就让甘辉带着人马在一旁观战好了,不要直接上阵。到时候分润一点功劳给甘辉,那样朱由桦的面子上面也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