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底被掏空,人马也抽调走了不少,朱由桦不愿意枯坐在南京,随即便启程往庐州去,看看能不能从庐州再想想办法。
满朝重臣连劝都不劝了,陈子龙做了随营掌书记,张煌言做了随营长史,王夫之做了随营司马,再带上徐万全的二千人为亲兵,这事就算成了。
对了,小保八和杨狗儿这会儿都带在身边,同是十七岁的年纪,就近在朱由桦身边侍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且小保八从小就是和朱由桦一到长大的,杨狗儿就别提了,杨麻子大哥哥都死了好些年咯,徐大嫂这不是带着杨狗儿和朱由桦搭伙儿过日子嘛。迟早有一天杨狗儿会改姓朱。
现下他们都有大名,保八叫韩连跃,狗儿叫杨承钦。但是朱由桦一般不耐烦叫他们大名,只管和钮绍瑜一样,呼小鱼罢了。
赶到庐州,高杰自来迎接,之前朝令江北六镇选二万众进战,庐州这一镇派了二千骑兵随行,但主将是高杰的儿子高元照。高杰在延津一战失了大半的部属,只残存三千余骑老兵,胆魄丧了一多半,现在确实有些懈怠。
君臣相对,也没有多说什么。朱由桦只是巡视整个庐州马场,场内虽说理论上应该全都是牧场的,地方上面的百姓则要迁移到其他地方去。当时的命令下的非常严厉,就是为了给延津会战获得的骡马腾地方。
现在稍微逛了一圈,朱由桦就发现场内原本灌溉条件较好的大量水田,并没有退耕还牧,而是继续春耕。土地上有大量隶属于庐州马场的马户在耕种,且似乎就是原本当地的百姓。
不用想了,肯定是高杰在执行的过程中,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全都养马什么的,那不就浪费了庐州大好的良田嘛,养一匹马须得多大的牧的场,把牧场换成良田,收的田亩子粒,都足够战马顿顿吃小米的了。
“好马每日须得吃二升豆,是以场内还有些许田地。”高杰看朱由桦一言不发,便主动上前解释。
他话说的不错,大豆是非常好的马饲料,尤其是喂养战马,光是豆子一天就得吃好两斤。其他的马料米糠麦草之类的,更是少不得。加上战马不可能养在圈里,需要在外面日常的跑跳锻炼,培养马力,消耗更大,吃的更多。
“老泰山不必如此拘谨。”朱由桦其实也没准备怪罪高杰什么。
只要马能够按期养好,每年还能再输送出来相当数量的军马,那么就算这里面有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朱由桦也懒得管。再者说了,高杰的外甥女,或者说是他的养女,这会子才给朱由桦生了女儿,朱由桦也不可能给高杰甩脸色。
“是是是……”听到朱由桦语气和煦,高杰松了一大口气。
“现下场内并庐州一镇,还有多少马步兵?”朱由桦关注的还是这个,庐州在江北各镇中未必最强,但是马兵肯定最多,管着有超过两万匹马的大马场呢。
“尚有马兵二千数百骑,兵部本管马户六千七百户。”马户既是兵部的奴隶户,同时真要打仗了,还会被临时充作辅兵,驱赶上战场。
毕竟马户日常养马,能够管理饲养军队的骡马,还因为熟悉一定的军事口令和操练,比驱赶民夫上阵要来的强。
“那些也是马户?”朱由桦马鞭指向在河渠边劳作的百姓。
“是马户,是马户。”高杰忙不迭的回答。
想来兵部在籍马户六千七百,高杰控制下的怕不是二三万户都有。谁知道账面能不能对齐,糊涂得很。你可以说他们是在播种马草,也可以说他们是在准备春耕,还不是高杰一张嘴皮子碰一碰的事。
“抽二千骑,老泰山随我北上寿州!”朱由桦一路走来,感觉马场问题不算大。
起码在偌大的牧场上面撒欢跑路的马群有上万匹马,而且还有不少小马驹,说明高杰虽然也以权谋私了,但是马还是养的没问题的。只要马不出问题,剩下那就都是小问题。朱由桦一个脑袋两条手,管不了那么多的地方和事情,所以只能看结果如何。
结果很好,那么过程里有点什么曲折之类的,也是可以忽略过去,只当不存在。要是结果都不好,那就对不住了,朱三的铜锏下面,不知道砸开过多少西瓜脑袋。
………………………………
快蟹船上的桨手不着片缕,一个个都是在盐场讨生活的精壮汉子,皮肤黝黑,好似铁塔一般。同声号子,眼看着就能冲到威虏军城下的水口。
洛阳的耿仲明,此番和尚可喜以及孔有德都赶来拜见了硕塞。顺道还支援了硕塞一支千余人的水师,都是耿仲明在洛阳附近编练的,无甚出奇。
但是再不出奇的水师,那也是水师,清军水师原本就在水面上巡弋。已经两次阻止了韩道浚对威虏军城的救援,毕竟他们在上游,有地利之便。同时威虏军城内弹尽粮绝,而满清饱掠而回,有人和。
现在又有明军不怕死的向威虏军送粮,清军当然不能放过,几条大沙船冲了出来,分成两列,阻止快蟹船进城。
沙船上都是清军的弓手,在陆地上射箭和在船上射箭,那相当的不同。但是耿仲明就是登莱水师出身的,这点东西他熟练的很,没有问题。
很快数条清军沙船就成包围之势,岸上的硕塞一点儿水战也不懂,只能听一旁的瓦特讲解。瓦特原本有比较浓的福建口音,在京师一年多,好容易改了一改,这会子便在硕塞身边讲解。
那快蟹船见清军大船抄上来,一点不慌,猛的升起风帆。众所周知的,中国冬季吹西北风,等开春以后慢慢就换东南风。眼下早就开春,南风大起,风鼓船帆,加上一众桨手猛驱,船速如飞,一下子就越过了抄来的清军。
快蟹船抵达威虏军城的水口,城内城上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