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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边接受着朱由桦“指导”的船匠们面面相觑，脸上全部浮现出难色。
“怎么？是不行吗？”朱由桦虽然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但是还挺自豪来着，怎么以前都没有人这么聪明搞一套。
“老爷，撞角也好装，船舵也好装，就是只能装一份……”一个船匠带着小心。
“怎么就只能装一份？”朱由桦没明白过来。
反正就在船场，那船匠怕解释不清楚，就请朱由桦起来，直接看一条被拖上岸的小船，顺手还捡了一根木棍。
“不论撞角还是船舵，都应当在水中！”这是基调！
撞角不在水里怎么去撞击其他船只的船身？船舵不在水里，怎么发挥调整方向的作用？
那船匠把随手带着的木棍放到小船的面前，假设为撞角。而有了这么直观的表现，朱由桦也立刻明白了过来。水下的空间就这么大，真就只能二选一。
看朱由桦明白了过来，一众船匠如释重负，还好眼前的东家不是个哈批！
咱身为老爷是不能丢份的，朱由桦摸着自己的脑门，站起身来哎呀了一声，到晚饭点了，大伙儿都去吃饭吧。
“开饭开饭，钮二嫂，赶紧烧饭。”朱由桦哈哈着就走了。
露了怯的朱由桦才不会老脸一红呢，咱这张老面皮连自己十七辈祖宗都抢了，已经没啥好害怕得了。害臊这个词汇不存在于朱由桦的词典，唯有跟在一边的钮鱼心内暗笑。
反正这么一瞧，之前想的东西都太简单了。就算弄出来在江河湖泊中运转自如的车船，也不过就是比将来可能面对的漕船民船多占据一个运动便捷的好处罢了，似乎还真没有太大的优势。
就是不知道八旗的那些兵丁，在水上跳帮接舷是不是也一样厉害。
正想着，有个船匠犹豫着跑了过来，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和朱由桦说，但是刚刚朱由桦出了洋相，现在再来，怕恼了朱由桦。
“何事啊？”朱由桦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看人家有话想问，便主动开口。
“那个老爷要是想在车船上安撞角自是轻易，但是真要水上仗船冲击，车船怕是经不起几次……”
“什么意思？”怎么连安撞角都不行了。
“车船都用隔仓，船头撞，船身吃不消……”
对啊！这时候东亚的船只大多是利用隔仓的手法来加固船体，中国就是水密隔舱，日本则是用的棚仓，都是在船体内横向设立多重的隔仓式建筑来增加船体强度和稳固性。
船头撞角在碰撞敌船时传来的巨大反向作用力，直接把你的车船给搞崩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要是和同等强度的其他战船相撞，那结果啥样还真不好。
这确实提醒了朱由桦啊，咱还真就是一拍脑门想出来的办法，这也不懂，那也不合适。要不是清楚的知道满清根本没有水军，用的都是漕船和民船渡江，朱由桦现在搞车船就是浪费时间。但是眼前船匠提出的问题还是很重要的，真要是造出了车船安着撞角去冲满清的漕船，多幢几下，自己在水上解体就玩大发了。
而且如果建造车船，那么就不能密布隔仓，不然安置不下踏水车的船夫，如果车船前后都安置水车，那便会使得车船只有中段存在一定数量的隔仓以加固船体。
冲撞之下，敌船固然瓦解，朱由桦的车船也未必好过！
也许很多人就要说了，你铺设龙骨船肋啊！这样就不必要设置重重的水密隔舱了，而且在加固船体性能等方面，绝对不会逊色于水密隔舱，甚至在部分情况下还大大优于水密隔舱。
但是朱由桦今天实在见的多了，可不敢瞎开口。不知道诸位认为太湖有多深，作为一个内陆湖泊，9102年太湖的均深只有一米五，现在太湖湖面更为广阔，水量更加充足，水深据朱由桦估计怎么也有两米五。
把车船从平底船改造为铺设龙骨船肋的尖底船之后，那车船的吃水可能就要一米乃至于一米五，最大的问题便来了。你在太湖都不一定能行动的方便，谈何通过最深也就两米，普遍一米多深的运河，进入长江，与假想敌满清水军作战呢？
直接在江边打造水师？朱由桦感觉自己应该没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去挑战地头蛇江南士绅，和遇着宗室积蓄实力就往死里弄你的便宜大哥朱由检。
“除了隔仓，有什么办法加固船身？”朱由桦选择相信专家。
“无非就是加料，加厚船身，焗钉十分，榫接用心。”眼前这个船匠只是个无名的乡下船匠，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创造性的意见。
“行吧，不管如何，先打一条出来瞧瞧，总要眼见为实。”朱由桦还能咋样，眼下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
“好好好，小的明白。”见朱由桦这般好说话，那船匠便也安心下来，准备告退。
“坐下一块吃吧，和爷讲讲这车船。”朱由桦把人拉住，咱不懂完全可以学，完全可以问，现成的专家在眼前，又不花钱。
“小鱼，叫你娘多添副碗筷。”
朱由桦这一桌的饭菜自然是香的，有鱼有肉，蒸米饭管饱随便盛。原先朱由桦是不喝酒的，但是眼下既然要在桌上闲聊，便让钮鱼又温了一壶米酒上来。钮二也跟着在一桌上聊了起来，他虽然不是造船的，但他是划船的，多少也知道个大概。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怎么设置暗轮，怎么保证安装撞角后不会头重脚轻都掰扯了一番。甚至还激烈争论了到底是用铁制的撞角好，还是青铜制的撞角好。毕竟金属这玩意儿泡水里，就算是太湖长江这种淡水里，多少也会有一定的腐蚀以及生锈。
考虑折旧替换，成本高低什么的，其实都是造船的成本。也就只有朱由桦这钟就是一定要造好船，什么料好用什么，完全不考虑性价比，只为了打赢他们根本不了解的那一仗的人，才会这样造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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