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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朱由桦这边的队伍有多“精锐”吧，各位大头领顶多高看一眼，可是抢夺漕粮的事情那是不会让你的。
你就算再精锐，也就千几百人，这边太湖群盗来现场的就有好几万，根本无边无沿，数都数不清。还不是凭本事抢到手里再说话，你再精锐也不可能三头六臂十八条腿吧。
漕船顺延过去好几里地，三百条船就三百多个官兵，外加一千多运丁监押，船夫自然有五六千人，而且也都是老良民。
但是老良民也分时候啊，为自己抢漕粮的时候，那自然是神勇非常，又跑又叫的，好像花果山上猴子下山似的。为朝廷运送漕粮就呵呵了，反正丢了要问罪也是问罪有司官吏，还有哪些监押的武将。他们一帮子船夫，顶多就是充为运军。可这年头屁民怎么过都是那副批样，无非就是服劳役的对象从朝廷官府，变成了卫所老爷呗，一样难过，没差的。
那还管个屁，看到几万太湖群盗冲过来，立马有一多半的船夫跳水的跳水，躲船舱的躲船舱，敢于拿起棍棒抵御的十中无一。虽然也有一小部分船夫在官兵的逼迫之下，勉强试图抵抗，但是实际上也是毫无作用的。
等到潘茂属下那些起义奴军跳帮冲上漕船，山崩海倒的态势立刻出现，三百多个官军，哪里敢于在野外和几万人的贼匪对冲。你要是人人披重甲，一人双马，带队的是无双猛将曹文诏，那估计他会带着上去冲一把。
可这些押解漕粮的不过是些普通的浙兵步卒，虽然也称的上精锐，毕竟都是主将的亲兵，漕运那是油水巨大的地方，不是主将的亲兵家丁也轮不上。
三百条漕船，人员分散，一时难以拢聚，想要结个圆阵抵抗都做不到。眼见着太湖群盗已经围上来了。这些官军和运丁开始做最后的努力，把漕船往回划。
保住一条是一条！
一条就是五百石！
看到后边的官军斩断缆绳驾船逃跑，其他的运丁船夫也是有样学样，试图仰借漕船高大，挤开水匪们的小船，往苏州或者湖州冲去。只要脱离了这野外，哪怕是在随便一个有护城河的大集镇里，都算安全了。
运河拥堵，想要跑哪里是这么简单地，就算漕船倚势冲突也不行。尤其是那些已经被水匪们登上的漕船，更加没可能了。除了起先就在队尾退出去的几十条船之外，剩下中段的漕船几乎就只是在原地打转而已，到是前头的几条船冲开封锁也跑了出去。
其余的事情就乏善可陈了，各路水匪你争我抢，分毫不让，甚至差点发生火并。有时候为了争谁先谁后，动起拳脚都算是好的。这一点即使是尚算有些牌面的潘茂也根本无法免俗，亲自撸起袖子和人对喷。
原本还在享受瞩目的杨麻子也不呆在岸上了，带领几百个手下去抢夺漕船。什么江湖道义之类的，早就抛诸脑后。
“老爷，咱们怎么说？”钮二也在一旁跃跃欲试。
“准备走吧，官兵这是初次遇袭，所以不堪一击，没啥好看的。”朱由桦感觉自己这一回，绝大部分时间都拿来赶路了。
眼前的押解官军一触即溃，虽然不出乎朱由桦的意料，但是这也太快了。好歹随船几千人的队伍，其素质并不比冲上来的太湖群盗差，就这样完了。
朱由桦终于明白了就是五万头猪的梗，那个概念！
人家看你无边无沿几万人甚至可能十万人冲过来，心中就已经被夺了胆魄，生不起抵抗的心思。难怪以前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现在看来，不光是夸韩信带兵能力强，也间接说明带着几十万号称百万的人马出征，心理优势有多大。
前秦的苻坚号称大军八十二万人南下，实际上也总有那么二三十万，三四十万吧。自夸是投鞭断流，一路碾压过去就能随便取胜。这种兵力强大的心里优势，确实在某种程度上能大大的提升军威。
想来江南那时候许多人根本就生不起什么抵抗的心思，就等着苻坚的大兵一到，拱手而降。而北府兵七万众迎战时，那心理压力也是非常大的吧。
或许历史上满清多铎拥击溃李自成的满汉八旗等众气势汹汹而来，江北四镇的屑人就是认为自己打不过他们，外加也没有什么忠义的自觉，所以投的那么快。结果凭白送了多铎二十三万八千人的绿营大兵，全都成了镇压东南的本钱。
这些兵马是不是又是以“百万雄师”的名头，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江南倾轧过来呢？
“初九，假若你带兵数万在江北坚守，献贼百万攻来，你会不会心慌？”朱由桦心有所感，带着些询问的意思，向王旭发问。
“若是小爷你也有数万乃至数十万大军在江南，又有水师，那小的自然是一点儿都不怕的。若是小的在扬州，只得孤城几万兵，那就算小的愿意守，士兵也不会愿意守。”刚刚的情况王旭也看在眼里。
几万太湖贼席卷而来，就算官兵都是“精锐”，且披甲持兵，可是那个气势上真的输了好大一截，第一个反应怕不就是打不过的绝望之感。
“难怪兵法说孤城不可守！”朱由桦也是点头。
“小爷此次不愿意出头，乃是为了让湖上这些首领出名，然后受剿吧。”王旭跟在朱由桦身边，成长也挺快。
“有些事，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朱由桦不置可否。
“小的原想您从河南一路南下，若是为了躲避东虏和贼匪，应该去南京那样的坚城，或者福建广东那些更远处。现在想来，还是殿下思虑更深。”王旭指着那些正在争抢漕粮的太湖群盗。
“稍微整训，便是一等好兵。”朱由桦已经把眼前的太湖群盗，都当成自己的兵马了。
“殿下的好时机，想来就在眼前了。”王旭已经想明白关节。
“小鱼，吹哨，命令各队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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