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鲨是这么说的吗……”厄运小姐坐在桌边,喝下一口灰狗酒。
凭厄运小姐的地位,每天喝最上等的美酒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厄运小姐私下里还是喜欢喝这酒馆里卖三个铜鲱鱼一角,难喝得要死的浊酒,通常只有没赚到钱的水手才会喝这种劣等酒。
“那个家伙也太自说自话了。”厄运小姐按住头,“我帮他搞到了利维坦号,他却用一句‘以后再见’来敷衍我?”
妲娅不停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那个男人坏得要死,不过确实很强……”
厄运小姐抬起眼睛:“看上他了?”
“才没用哩!”妲娅急忙否认,“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mtodmw的,跟着他那种人我恐怕寿命都得减半,我还想攒够钱在艾欧尼亚或者恕瑞玛买一座小庄园,安享晚年呢。”
“呵……”厄运小姐笑了笑,摸出两枚金海妖扔给妲娅,“行,你这次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后面干活儿给我打起精神来。”
“遵命!船长!”妲娅十分开心地看着手里两枚金灿灿的钱币,心想自己果然没跟错人,厄运小姐出手大方,又体恤手下,简直完美。
妲娅离开后,厄运小姐继续喝起了酒,苦涩的味道滑过她的喉咙入肚,然后在胃里发出火辣辣的热气。
“我可真是做了笔亏本买卖。”厄运小姐自嘲地道,那个男人擅自离开了比尔吉沃特,和自己的交易也就变成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兑现的空谈。
“算我倒霉……不过我也靠阿狸她们得到了贪吃市场老板的名字,也不算一点进展都没有。”厄运小姐轻轻用手指敲击桌板,她的敲击很有节奏,她习惯在一个人思考事情的时候这么干。
“也赞渔歌,你从哪学来的?”一个浑厚声音突然出现在厄运小姐的房间中。
厄运小姐猛地从桌下抽出火枪,都四武浙川成向声音出现的方向指向,但她的手腕迅速被一只大手抓住,火枪枪口只能指着天花板,无法瞄准。
那是一只很粗糙、很宽厚的大手,蕴含着强健的力量,厄运小姐感觉对方稍微一用力就能把自己的胳膊拧断,所以她识相地没有反抗——对方也只是抓着她的胳膊,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厄运小姐,我没说错吧?”来者说道。
“你哪位?”厄运小姐一边说一边打量这对方,来者是一个女人,但却是厄运小姐见过最强壮的女人,个头几乎能碰到天花板了,身上的肌肉壮硕坚固得宛如磐石,厄运小姐上次看到有人有如此强健的肉体还是在洛鲨在拍卖会上买的那个叫奥拉夫的北地人。
不过当厄运小姐看到女人的装束,还有她肩膀上扛着的一块蛇纹金图腾石之后,厄运小姐就明白她是谁。
“胡子女士的祭司!”厄运小姐惊道,“你……您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自然是找你问问题的。”祭司松开厄运小姐的手,她看着厄运小姐的眼睛,脸上露出赞叹之色,“你不错,眼神很好。”
“哈……”厄运小姐不明白祭司在夸奖她什么,她甩了甩被抓得生疼的胳膊,“您是怎么上到我船上来的?”
“你的手下需要锻炼,我轻轻一拍他们就晕过去了。”祭司看到厄运小姐桌子上的灰狗酒,“苦酒?你品味不错。”
祭司拿起桌上没喝完的半瓶灰狗酒灌进肚里,畅快地吐出一口气。
厄运小姐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奇怪祭司。
比尔吉沃特是一个建立在蓝焰群岛上的海盗港口,虽然这座海盗之港只花了几十年时间就靠狩猎海兽的生意暴富,成为了东方海域最大的贸易港口,但说到底,比尔吉沃特只不过是一座港口城市,范围远没有扩大到整个蓝焰群岛。
蓝焰群岛更多的地方,是被它的原住民所占据——一个叫做芭茹的神秘文明。
厄运小姐对芭茹所知甚少,即使她从小就在比尔吉沃特一带长大,也几乎没和芭茹的人打过交道,因为芭茹人相当的排外,他们从不来比尔吉沃特参与贸易,也不干涉海盗们狩猎海兽的行径,更是拒绝任何外人进入芭茹的领地。
芭茹人仿佛和比尔吉沃特的海盗们达成了一种默契——海盗们不会进攻芭茹,芭茹也不把海盗们从蓝焰群岛上赶走,双方虽然生活在一处,却仿佛活在两个世界。
厄运小姐对芭茹唯一的了解,就是【胡子女士】这个神明的信仰就是从芭茹传到比尔吉沃特的。这个大海兽的信仰对比尔吉沃特影响很深,海盗们甚至把胡子女士的形象印在了金币上,叫作金海妖。
“祭司,您来我这里究竟是干什么?”厄运小姐放下火枪,面对一个胡子女士的祭司,用火枪好像没什么意义了。
“嗯……”祭司擦了擦嘴,“我是来找你调查一件事的。”
“调查?”厄运小姐心里一动,“什么事?”
“上次的噬魂夜。”祭司的问题出乎了厄运小姐的意料,“那次噬魂夜非常特别,你知道什么情况吗?我的信徒有目击到你在噬魂夜那天晚上和一个瓦斯塔亚女
人在比尔吉沃特到处跑。”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厄运小姐点头道,“不过上次噬魂夜并不惨烈吧,我看白港那边的水墓没加多少,敛尸人都在抱怨没生意了。”
“不!上次噬魂夜非常特别!”祭司震声道,“有一个非常恶毒的魔法覆盖了整个比尔吉沃特!那个魔法足以杀死这里的所有生命!”
厄运小姐一脸迷茫,她摊了摊手:“祭司您在说笑吧,怎么可能有这么离谱的魔……”
“我没在开玩笑!”祭司的大手按住厄运小姐的肩膀,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宛如一只公牛般嚎道,“那晚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所有人都会死!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已经变成了黑雾里的一团怨魂!”
厄运小姐被震得头皮发麻,她感觉祭司再用力一点自己的肩膀都要碎了:“祭司,您冷静,如果向您说的,那我们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因为另一个魔法。”祭司松开厄运小姐,沉声道“那个魔法同样覆盖了整个比尔吉沃特,没有让任何人死去。”
厄运小姐觉得祭司说得越来越离谱了,但她还是附和道:“或许确实发生过这种事吧……但我真的不清楚,那晚我在忙别的事。”
“我调查过你。”祭司看着厄运小姐,“你最近做了很多事情,好像一直在忙什么。你身上没有亡灵的迹象,我相信你或许不清楚此事,但你有察觉到最近比尔吉沃特有什么异常吗?任何异常都可以跟我说,比如发生了什么事,或是来了什么人。”
“人……”厄运小姐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不告而别的男人的模样。
厄运小姐思索了一下,觉得祭司所说的事情肯定和那个男人没有关系,毕竟噬魂夜那晚那个男人也不在比尔吉沃特。
“我真的不知道,祭司,您找错人了。”厄运小姐打算送客了。
“嗯……”祭司沉吟了一会儿,“好吧,那我就离开了,你要是想起或者知道了任何有关我说的事情的线索,务必来告诉我,你可以在比尔吉沃特所有的蛇母神殿找到我,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的。”
“报酬……”厄运小姐眼睛眨了眨,她不当赏金猎人很久了,获取金钱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难事,但若是能和一个胡子女士的祭司攀上关系……未来或许有能用的上的地方。
“我记住了。”厄运小姐点点头,“还没问您的名字。”
“不用对我用敬语,芭茹人不吃这一套。”祭司摆摆手,“我叫俄洛伊,记住了。”
“好的。”厄运小姐打开房间门。
俄洛伊大步走出,临出门时她顿了一下,咧开嘴对厄运小姐笑了笑:“我中意你,厄运小姐,你符合娜迦卡布洛斯的教义。”
“娜迦卡布洛斯?”厄运小姐愣了一下。
“就是你们比尔吉沃特人叫的【胡子女士】。”俄洛伊用手指在厄运小姐鼻子上点了一下,“我在你的灵魂上看到了很重的火焰,你在憎恨什么东西吗?还是醉心于向某人复仇?”
厄运小姐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冰寒如霜。
“在我的神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你藏不住你的欲望。”俄洛伊收回了手,“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会阻挠,我的神只希望……你能有一天把这个死气沉沉的比尔吉沃特……添把火。”
厄运小姐看着俄洛伊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关上门,从床底下再拿出一瓶灰狗酒,拧开木塞仰头就喝。
灰狗酒很苦,苦得难以下咽,和这种酒简直是一种折磨。
但厄运小姐必须喝它,这样,她才不会醉心在自己现在的地位,不会沉迷在成为一个富有船长的虚荣里。
这酒能提醒她,她曾经吃过了多少苦,从怎样的炼狱里挣扎求生。
她不会忘记,不能忘记……
“罗夏……”厄运小姐念着这个自己刚调查出来的名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个人。
“去找那个耍纸牌的白痴帮我找到罗夏吧。”厄运小姐擦擦嘴,她看向房间里的镜子,镜中的美丽红发女人,此时已经面目狰狞,犹如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