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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萨!”乌迪尔无比惊讶地看着这个男孩,“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中熊人的味道太浓,导致先前乌迪尔没能察觉到洛萨的气息。
“别那么惊讶嘛,乌迪尔。”洛萨笑着给乌迪尔打招呼,啧啧称奇地看着他此刻的兽灵形态,“这是公羊奥恩的样子?真猛啊,你比以前更厉害了。你这几年都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乌迪尔被洛萨一箩筐的问话给弄得有些懵,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心里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是从纳扎克那里传来的情绪。
“不好!”乌迪尔对着洛萨大吼道,“快跑!”
几个失者怪嚎着冲向洛萨,它们的肢体以极不自然的方式快速摆动,眨眼间就冲到了洛萨跟前。
“嘿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洛萨并没有被失者撕成碎片,反而是失者们痛苦地捂住脸,在地上挣扎打滚。
“这么多年不见,对老朋友打招呼的方式也未免太热情了些吧,纳扎克。”洛萨甩甩左手上开了口的小兽皮袋,一些粉末从里面洒落出来,“还记得我们以前经常用的驱兽粉吗?我最近琢磨出来的新配方,加了烤干的土鼹粪便和臭蝶草,效果拔群哦,连某个强得吓人的狂战士都被我熏晕过。”
猎牲领主冷冷地看着洛萨,一点要与他交谈的愿望都没有,罩帽下的阴影让洛萨看不见他的表情。
“真冷淡啊,我很伤心啊纳扎克。”洛萨叹了口气,从腰间掏出小刀,蹲下身一刀刀扎在哀嚎失者的脖子上,这些失者都还没有完全变成熊人,只要刺中要害即使是洛萨也能轻易地杀死他们。
“愿千珏没有痛苦地带走你们。”洛萨让这几个失者解脱后,低声为他们的死去祷告,然后看向猎牲领主,“你不应该让失者来杀我的,虽然我现在也很弱,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东西能杀死的。不过你要是让熊人来杀我我恐怕只能夹着尾巴跑了。”
猎牲领主好像对手下失者的死没有任何感想,乌迪尔感觉到它的心灵犹如一潭死水,一头恶鲨潜伏于下。
几头熊人开始动了。
乌迪尔抢先一步挡在它们与洛萨之间,他的盘羊兽灵形态高大且威猛,鼻子里呼出灼热的气息,仿佛能点燃空气:“够了纳扎克,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你,既然你已经完全堕落,听不进我说的话,我就要离开了。”
猎牲领主冷笑一声:“你以为熊人猎场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乌迪尔毫不畏缩:“那你就拦拦我试试看啊。”
洛萨走到乌迪尔背后,兽灵行者身上炙热的气息让他无法靠近,只能隔着几米对他道:“乌迪尔,别被它挑衅了。”
乌迪尔看向洛萨,这个男孩还是一如既往的勇敢与沉稳,明明是凡人之身,却能在熊人的威压面前保持自我。
猎牲领主扫视着乌迪尔和洛萨:“你们走不了了。”
“哦,是吗?”洛萨微笑着,“乌迪尔有多强你也应该清楚吧纳扎克,这么点熊人想要拦住他好像不大够吧。”
熊人们被激怒了,它们朝着洛萨低吼,如果不是乌迪尔挡在他面前,熊人们的尖牙和利爪已经招呼在那个不知敬畏的温血人小子身上了。
“你尽管躲在乌迪尔身后嬉皮笑脸好了,洛萨,这正是你身为弱者应该干的事情。”猎牲领主张开双臂,它身后那头庞大的鹿骸头熊人走到近它,俯下身让猎神领主能碰到它的头,“我并不需要拦住你们,我们的主会惩戒你们。”
“来了!”洛萨和乌迪尔同时想道。
天上的乌云突然被雷霆刺破,一道极粗的闪电劈开黑夜,击打在鹿骸首熊人的身上,电光太过强烈,所有人都被暂时剥夺了视觉,世界陷入一片苍白。
洛萨的视野慢慢恢复,但他的心却像是被重锤轰击一般,一口鲜血从喉头喷出,双腿不受他意志控制地剧烈颤抖。
尽管身上有如被千钧巨石重压,洛萨还是勉力看清了发生了什么。
被雷电击中的鹿骇首熊人此刻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原本就庞大无比的身躯变得更加夸张,躯体爆炸一般地膨胀开来,有如一座肌肉组成的城池,比四五颗松树叠在一起还要高,几乎是只能出现在传说中的巨怪。
电光在它身上涌动,雷电化作千万把实质的刀剑插在它的背上,头颅上的十多只眼睛沧桑得仿佛看透万物,冷酷得仿佛能冻结一切。
它……不,此刻已经不能用“它”来称呼了,按照弗雷尔卓德的传统,应该用“他”来予以尊称。
他是风暴与战争之神,风暴眼的化身,熊人之主,不灭的狂暴雷霆,受过千刀万枪的巨兽——
他是沃利贝尔。
一位神明,降临在了一个熊人身上。其他熊人,包括猎牲领主,都纷纷跪倒在他脚边。
洛萨的眼、耳、口、鼻全部溢出鲜血,击打在他身上的是属于神明的威压,与熊人发出来的蛊惑之语简直天差地别。
洛萨顽强地支撑自己不要倒下,还不到他倒下的时候。
“该死!”洛萨大呼不妙,他失算了。
洛萨知道猎牲领主可以召唤沃利贝尔附身,但猎牲领主为了保有能举行祭祀的智慧,身体不会变化太大,也没有其他熊人那样强悍的力量。但洛萨没想到纳扎克居然能让另一头熊人作为沃利贝尔的载体。
载体不同,沃利贝尔能发挥出的力量自然也是天差地别。
在鹿骸首熊人被沃利贝尔附身的时候,乌迪尔也迅速地变化着形态。
他的身体赫然变大了数倍,肌肤已经完全变成深红色,硕大的盘羊角高高耸起,看起来坚不可摧。
乌迪尔将洛萨挡在自己身后,替他承担下了绝大部分的压力。
“人类的孩子。”沃利贝尔发声了,声音像是穿越了万年的时光,洛萨觉得沃利贝尔的话语比他见过最老的萨满还古老。
沃利贝尔是在对乌迪尔说话:“你以为变成我兄长的样子,就能阻止我了吗?”
乌迪尔顶住沃利贝尔的压力,即使他们还没有开打,乌迪尔也觉得此刻比他一生经历的所有战斗还要艰难:“我们无意打扰你,沃利贝尔。”
沃利贝尔低吼着,声音响亮得宛如地震:“兽灵行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你的狂怒呢?你的战意呢?如果你是真正的兽灵行者,就应该遵循古道不畏战斗。”
乌迪尔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驾驭了我的狂怒。”
“谎言!”沃利贝尔突然大声咆哮,乌迪尔被吹得后退一步,洛萨更是差点被这声吼直接吹飞,“狂怒不需要驾驭也无法驾驭!以狂怒为战,以战斗为生!这才是你们该遵循的古道!”
乌迪尔咬牙,刚想说些什么,身后却有一个人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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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没?北边的凛冬之爪把雪绒部落给灭了!”
“又来?凛冬之爪去年不是还灭了两个部落吗?他们已经霸占了那边最好的猎场和耕地,他们还想怎么样!”
“谁知道他们的战母怎么想的,就是那个叫瑟庄妮的疯婆子,我觉得她脑子不大正常。”
“我听一个凛冬之爪的人说过,他们这叫遵循古道。”
“古道?那是什么?”
“好像就是一些很久以前的旧习,就是没有理由地寻求战斗。”
“古道……就为了这种东西挑起战争?无法理解……”
“我也一样。”
——醉枭小馆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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