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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帝国人喜欢穿亚麻布裁剪而成的衣物,主要原因就是帝国大部分地区都种植亚麻作物,用亚麻线织布的作坊在格林帝国遍地都是,海兰萨城的贸易商行大多都经营亚麻布品的生意。
相比之下,棉布在格林帝国应用并不算广泛,棉布质地较亚麻布柔软细密,但是价格比亚麻布贵了将近四倍,平民们一般很少购买亚麻布的织品,贵族们一般也不会用棉布,他们更喜欢价格更昂贵一些的丝绸和毛料,当然比丝绸更加昂贵还有魔纹布,据说魔法师们穿的魔法长袍就是用一些魔纹布裁剪而成。
去海兰萨城的时候,苏尔达克习惯性的买了一匹棉布,在他看来,还是棉布缝制的内.衣更贴身吸汗。
只是内.衣还没来得及缝制,苏尔达克便赶着去脓包山露天矿场开采硫磺去了。
脓包山是一座非常活跃的活火山,山顶的烟柱直插入云,而在脓包山附近,每天大量的火山灰就像细密的小雪一样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这种情况下,村里的石匠们在脓包山的山脚下开采硫磺矿不仅有一定的危险,而且在充满严重粉尘的地方呆久了,空气中的火山灰吸入肺中会让人患上很严重的尘肺病。
苏尔达克正是想到了这件事,才从老村长家匆匆离开。
他可不想这些沃尔村的石匠们从脓包山回来的时候患上这种肺病。
苏尔达克回到家,见老希拉正坐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鲜牛奶。而小彼得正依偎在老希拉的怀里,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牛奶,白色的奶皮沾在小彼得的嘴唇上,小彼得看到苏尔达克从外面返回来,兴奋地想要从老希拉怀里跑开,老希拉唬着脸让小彼得将牛奶喝完。
苏尔达克在小彼得身边坐下来,对老希拉说道:“您能帮我缝一些面罩吗?”
老希拉见小彼得喝完最后一点牛奶,才将陶碗放在一旁,盯着苏尔达克地问:“普通针线活我倒是没问题,只是面罩我没见过……大概是什么样的?”
苏尔达克连忙掏出一张羊皮纸,飞快地用炭笔在上面勾勒出一个简单的图样,指着上面的两条细绳,对老希拉说:“可以将这个像围巾一样蒙在脸上,但是这又不会影响视线,而且这东西透气性也很好,戴久了也不会太热。”
老希拉根本没听苏尔达克后面的解释,说道:“我可以试试,不过我眼睛不太好,没办法缝出细密的针脚,丽塔,娜塔莎你们两个过来……”
老希拉年纪有些大了,眼睛有点看不清楚,她找来了丽塔和娜塔莎,先是按照苏尔达克的图样,剪了一块棉布做了个样子,苏尔达克戴在脸上,指出这种口罩不足之处,连续改了几回才算缝制出来两个合格的口罩。
缝制口罩的时候,娜塔莎不仅不愿与苏尔达克交流,甚至不敢与他对视,她始终缩在丽塔的身后,搞得苏尔达克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尴尬。
苏尔达克看到丽塔和娜塔莎掌握了制作方法,便匆匆离开家。
丽塔眨着湖蓝色的眼睛,对娜塔莎小声的嘀咕道:“你这样可不行,你应该更主动一点,这关系到你以后的生活,除非你打算过另一种生活……”
娜塔莎看到苏尔达克离开了,才算是将身体舒展开,她有点为难地说:“我还能怎么样嘛,像赛琳娜那样?我可学不会。”
丽塔轻叹了一声,“娜塔莎……”
……
除了口罩之外,脓包山一带有些地面都是滚烫的,而且那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火山灰,也看不出哪里是熔岩暗流,哪里是火山灰填平的深坑,普通的鞋子根本不防烫,一旦走错了路,脚陷入炙热的火山灰中,很容易被烫伤。
苏尔达克骑着马离开沃尔村,直接来到藏着强盗团那些武器和皮甲的橡树林,从树洞里翻出了二十二双皮靴来。
这些皮靴是那些强盗们留下的,虽然磨损得都很严重,但是这些皮靴的质地还算不错,而且都是长筒马靴样式,至少可以防止村民们双脚被烫伤,除了二十二双皮靴之外,苏尔达克还取出来四把合金弓,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脓包山附近,留在那里开采硫磺矿的村民们必须有一些防卫手段。
村民当中有不少人会使猎弓,只是那些猎弓连野猪都杀不死,格林帝国的制式合金弓明显是不错的选择。
苏尔达克将这些皮靴装进三只帆布口袋里,居然装得满满当当的,这些帆布口袋可以挂在马鞍的左右两侧。另外四张合金弓只能用一件有些破烂的亚麻布衣服裹住,然后骑上马走出橡树林,沿着山道返回沃尔村。
在经过进入荒芜之地的山口时候,苏尔达克居然看到有一支骑士小队正在不远的山顶上,他们面前就是那些木十字架群,那些强盗至今还挂在木十字架上,一直都无人收尸,他们的尸体已经被食腐鸟吃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了一些骨头架子。
苏尔达克视力很不错,他在山口处能够看到那支骑士小队穿得都是海兰萨城警卫营制式皮甲,想到这支骑士小队很有可能是卡尔的手下,或许卡尔就在这些人当中,也不怕马鞍上挂的帆布包被人搜查,直接驭马向那些骑士迎过去。
那群骑士这时候也看到了山口的苏尔达克,其中两名骑士骑着马从山顶上跑下来。
苏尔达克和这两名骑士在半山腰相遇,两名骑士第一眼就看到苏尔达克胸口处的骑士徽章,两个人对着苏尔达克行了骑士礼,苏尔达克连忙礼貌地回礼。
“请问你们是海兰萨城警卫营的骑士吗?”苏尔达克骑着马,凑近了问道。
看到苏尔达克主动迎上来,那两名骑士也暂时放下心中疑惑,其中一人回答道:“没错,请问阁下是……?”
苏尔达克连忙自我介绍说:“我叫苏尔达克,我是卡尔的朋友,我想知道他来了没有?”
那两位骑士听见卡尔的名字,而且专程跑上山就是想见卡尔,脸上警惕神色顿时消失不见。
一位骑士脸上带着浅笑,说道:“原来是卡尔的朋友,他目前分到的辖区是海兰萨城的南部一带的郊区,冒昧地问一下,您是谁将这些强盗挂在这座山口山上的吗?我们就是专门赶过来调查这件事的。”
“前些日子我在海兰萨城停留的时候,卡尔就在找人帮忙,当时我有要事在身,所以没能帮上什么忙,原来你们还在调查这件事……”苏尔达克说道,随后又耸耸肩膀继续说:“抱歉,我也是刚知道有位构装骑士在山口杀了一群强盗,我在这边认识的朋友并不多,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两名骑士听苏尔达克这样说,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失望,但是马上就说:
“这没什么,这件事慢慢就会水落石出的……”
苏尔达克见到两位骑士并无说下去的意思,就说道:
“既然卡尔不在,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如果几位有闲暇时间,不妨到沃尔村坐坐,喝一杯柠檬茶。”
那两名骑士很有礼貌的回应,“多谢美意,我们暂时有公务在身,就不叨扰了。”
随后苏尔达克骑着马,载着四个大帆布包大摇大摆地下了山,回到山口的时候,苏尔达克还停下马,转过身朝着山顶上那队骑士挥手致意,山顶上的一位骑士甚至对着他挥舞着手里警卫营的旗帜。
苏尔达克将这些皮靴带到沃尔村的河溪下游,他就在溪边将皮靴从帆布袋子里倒出来,然后拿出一只猪毛刷子将这些带血的长靴一只只的刷洗干净并晾在河滩上。
……
苏尔达克骑着马返回沃尔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一群孩子在村口的枯树下面玩跳格子的游戏,看到苏尔达克骑着马返回村子,胆子大一些的孩子大声喊着:“苏尔达克,苏尔达克,苏尔达克!”
孩子们的声音很响亮。
不远处有一群村里的女人们听到喊声纷纷站起来,朝村口望过来。
她们只能在村口的溪边洗衣服,这是老村长定下的规矩,浆洗衣物必须要到村口这边下游,以免影响到村里面饮水。见一群女人朝这边看过来,苏尔达克只好向这些热情的女人们微微点头。
骑马走进村子,苏尔达克沿着村里的土路从一棵栗树下经过,刚好看到从土墙后面伸出来一截儿木棍,一只干瘦地小手紧紧握着那只木棍,一张脏兮兮地小脸从墙后面露出来,吃力爬上了一道土墙,她心惊胆战地站在土墙上,一米多高的土墙对苏尔达克来说并不高,但是对于席格娜来说算是非常高了。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土墙上,一点点朝着那棵栗树走去。
栗树矮处那些毛绒绒的青栗子大多都已经被人打掉了,只有更高一些地方才挂满了表面毛刺变硬的栗子。
席格娜即便站在墙上,即便手里还拿着一截木棍,但是依然够不到,只差那么一点点。
她仰着头,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团栗子,倔强地咬着嘴唇,在墙上将脚尖踮起来,终于捅到了那团栗子,可是这一刻她在墙上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小女孩向墙外面栽去……
一只大手稳稳地将小女孩接住,苏尔达克出现在墙下面,一把将席格娜托起来。
席格娜原本紧紧闭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摔惨了,可没想到居然被人稳稳地接住了。
“下次可不要这么冒失,这太危险了!”苏尔达克将席格娜放下来,让她老实站着,一边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一边对她说道。
席格娜看了苏尔达克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迈开小腿转身就往回跑。
转过路口,小女孩一下子扑进女人的裙子底,那女人正是赛琳娜,她伸手一把将小女孩从裙下拽出来,瞪着眼睛怒道:“席格娜,你去哪儿了?我说过多少次,不许你乱跑,不许你偷别人家的栗子……”赛琳娜斥责道,她似乎怒急了,从路边折了一根荆条,在小女孩胳膊上狠狠地抽了一下,白藕一样的小胳膊上立刻出现一道红痕。
席格娜也不躲闪,反而上前主动抱住赛琳娜握着荆条的手,含泪带着哭腔小声说:
“妈妈,我真的没偷,这是嬷嬷家的,昨天嬷嬷告诉我,她家这棵树谁把栗子打下来就是谁的,但她就是不能帮我……”
“妈妈晚上我们有栗米粥可以吃了……”
说着,席格娜将身上背着的小布包打开,并高高举到赛琳娜的面前,只见小布包里装满了带刺的栗子。
赛琳娜一下子将席格娜抱在怀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原本苏尔达克隔着土墙看到赛琳娜的时候,打算牵着马悄悄退回去,绕过这边的路离开。
但他隔着土墙眼看到前一幕,才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很多事,最重要的就是村民们的生活,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差些。想到自己刚到老希拉家里的时候,老希拉家也吃的是混着木薯的栗米粥,这种生活大概要到栗米彻底成熟才会好点吧。
看到小席格娜居然被院主人允许偷自家的栗子,但院主人又偏偏不愿主动将栗子送给她们,明显是不想与赛琳娜这个被称为不祥的女人有过多牵扯。
看到席格娜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苏尔达克心里面仿佛被一根刺扎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骑着马转身原路返回,走到了赛琳娜的面前。
苏尔达克从魔法腰包里中翻出一个装着几张大号烤麦饼的口袋来,这是他上次出行剩的干粮。他将这只袋子塞进了赛琳娜的手中。
可赛琳娜却没有接,她就那么一脸倔强地望着苏尔达克,碧色的眼眸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苏尔达克微微一怔,他看着赛琳娜,眼中露出疑惑的表情,问她:“怎么……不想要我的东西?”
他蹲下身子一下子将席格娜抱起来,另一只手牵着马,望向村子里最残破的石屋,对着站在原地发愣的赛琳娜说道:
“走吧……我好像都没正式地去过你的家!”
赛琳娜没有跟过来,而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道:“你就不怕我是个不祥的女人?”
苏尔达克咧了咧嘴,笑着对她说:“……现在你才想起问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