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特里安的内置处理器在一个心跳间想起了卡拉德的面部样貌,服役记录和近三百年来每次他战甲的修改。
“很感谢,你的信息对提升战况十分有用,所以第一烈爪的塔洛斯在哪?”
“第一烈爪正在一号厅御敌,怎么了?”
“我已经发现并解析了虚空护盾功能的瑕疵,我现在需要船长的命令,还有护卫,来——”
卡拉德的语音链接突然崩坏,随后声音在一阵激烈的嚎叫中四散,然后又是一阵重物跌倒的动静。
迪特里安心头一紧,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
“卡拉德?第六烈爪的卡拉德?”
很快,另一个声音接替发言。
“这是第六烈爪的法罗文,我们正从着陆港回撤!船尾区任何还喘气的,在新黑市同我们集结。”
“刚刚和我说话的是——”
“看在诸神的份上,你可先闭嘴吧,主教!第六烈爪正在撤退,卡拉德和耶图斯倒下了。”
另一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回应。
“法罗文,这里是夏·库鲁斯,再次确认卡拉德是否倒下了。”
“我亲眼见到的,这些尖叫的异形婊子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迪特里安听着军团战士们防御时的交谈,迪特里安最终决定去亲手解决事情。
他通过隐蔽的维修通道穿越混乱的甲板,到达了第三个损坏的发动塔。
这个离第一个将近五百米,犹如一堆融化的金属残片,裂开的片段几乎戳入了舰船烧焦的外壳。
因为敌人登陆设备撞击的原因,脚下的舰船外壳是更像是一片被融蚀的钢铁沙漠。
迪特里安几十年来第一次产生了类似绝望的感觉,这种情感实在是过于强烈而唐突,回溯到他还是一个普通的机械教神甫那时,这种情绪可能只会产自他充满缺陷的器官。
“拉库纳·艾布索卢图斯。”
他开始联络自己的助手。
“大人?”
“将最后一队机仆带到最后一个受损的尖塔,这个我亲自处理。”
拉库纳·艾布索卢图斯站在他主人的身边,他自己的红兜帽在虚空的真空环境下抖动,面部带着古泰拉型的镀铬面甲,毫无表情,让人无法判断他的想法。
他的声音像是从缝在喉咙里的一个硬币大小的发声片里发出来。
“明白,但是您如何处理这个呢,大人?”
迪特里安笑了,因为他总是会笑,在这场事件中他的角色使他没别的选项。
“你听到你的任务了,走吧。”
忽然,他收到来自舱内的信息时打了个寒颤。
“不!”
机械主教终于彻底失去了对情绪的掌控,大声咆哮起来。
“这帮死m的异形贱畜!”
“大人?”
“该死!发动机停下来了。
“大人,还有虚空盾——”
同他链接的频道中又传来新的声音,
“——正在衰减。”
在迪特里安焦头烂额的时候,下层甲板更加的不太平。
泣血之眼的卢科弗斯并没有想他的猎群一样将自己限制在甲板内。
虽然他不能如曾经那样跑动,但他现在的行动更加敏捷惊人,完全像是那种四足的野性种族。
他的手和足爪以一种兽性的节奏敲击着甲板的格栅,像一只猿猴,或是一匹狼,一个多年不似人类的战士——可他也从未感谢帝国的基因改造,和后来亚空间的升级。
大多数第八军团的战士都认为,卢科弗斯可能在他的兄弟们中求生的意志最强,他拒绝为他们的事业而死,也拒绝在一场毫无希望的战斗中坚守阵地,更别提他本身不适合在开阔的场所战斗了。
他还不打算死,所以让他的兄弟们拥抱这无谓的疯狂吧,他用一种极理性的准则享受自己的生命——尽管这扭曲不堪。
因此当他从战场上逃开的时候,毫不羞愧。
出于他对自保迫切的需求,他后背上的推进器喷出了一股薄薄的阴冷烟气。
推进器十分高效的隆隆喷发火焰,将他推入空中。
现在他只需要一个跳跃的空间,在将死的诅咒回声号上埋伏起来,这并不是很讲义气的意图。
音讯中,第一烈爪还在斥责猛禽们的撤退。
“让他们抱怨吧。”
沃拉沙轻笑到,他的笑声退化成了轻蔑的嘶嘶声。
他们两人逃跑时都紧贴着天花板,其他在过去几个月中锐减到最后,剩下的最顽强和最凶残的泣血之眼幸存者们,则在墙壁和大门上跑开一条路。
舰船再次颤抖,卢科弗斯必须用四肢附着在某块金属上来避免自己被甩下来。
“不。”
突然,他停下了。
“等一下。”
泣血之眼们同步停顿,猎群无声的倒挂在首领身边:在一个立体的空间中开始一个短会。
沃拉沙歪着头盔,看起来像一只飞禽,他们每一个恶魔般的面罩上都喷涂着两行眼泪。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你们走。”
卢科弗斯以一声兴奋的尖叫下达了他的命令。
“退到二号厅,增援第四烈爪。”
他们的肌肉因遵守命令的本能而绷紧。
“那你呢?”
沃拉沙回问道,但他的领袖只还以无言的嚎叫,恍如食腐的乌鸦,然后他转向他上他们来时的路。
泣血之眼们在他们的首领跃进走廊时,顺着天花板奔腾时互相打量。
本能驱使着他们——猎群要么并肩狩猎,要么袖手无为。
“快走!”
卢科弗斯在频道中催促他们。
在不发一言的沉默中,他们不情愿的遵从了。
“干干干!”
迪特里安从未如此高速的运转自己,即便还拖累于他体内缓慢的逻辑算法。
他已部署了四条辅助臂,激活并让它们从他的背部舒展开。
这些基于他手臂的复制品,每个都抓着方形的数据块,并将它们集成保护性的链条状。
机械主教此刻无法信任机仆们的速率与精准,驱使他们更有效辅助这里的维修的任务,也就落在迪特里安自己的肩上。
四个奴工对他手中的数据控制器的轻微动作做出了反应,他们的每次抽搐和呼吸都随他的意志驱使。
在一段脑叶切除者们常见的病态抽动中,机仆们将主横梁抬到位并用焊条熔封,然后致力于重建被摧毁的外部电力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