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这里，外道道痕正以一个疯狂的速度提升着，而且远比邓长生、况五死一次来得更多。
窦方的状态极为古怪，柳寻在他身上留的【白天】反馈了一些古怪之事。
窦方的意识正在一片红雾中沉沦着，那说话的是他臆想出的虚幻念头。
也就是说，支配其肉身的并非本人。
不过窦方还未死去。
如果他能堪破红月瘟，必然能够意识醒转，重新掌握自己的肉身。
百里仇不知该如何解救窦方，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竟是用葫芦斩了他。
此时，从师尊那里得来的斩仙葫芦已经拔开了塞子，若真逼不得已，百里仇就只能斩了窦方了。
柳寻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出手。
“痴儿，还不醒来！”
窦方裹于虚幻之中的意识听到了柳寻的声音。
他的意识中，一轮红月高悬。
柳寻的声音响起时，一条白色长虹贯穿了悬挂红月的天空。
那神魔般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红月天地。
“还不醒来！”
红月照耀下的众生纷纷抬头，他们眼中的癫狂涌出触角，想要显化出一尊恐怖来，但还没等显化出来，那些癫狂的红色触角就在白色长虹下尽皆瓦解了。
宛如唱诵般的文章灌入每个人耳中，将他们混沌的神智重新拉了回来。
正是旁门之一的文道手段！
不过文道也只能唤醒神智，想要拿下那轮红月还是要破费周折的。
只不过做到这样已经足够了。
窦方的意识摆脱了红月影响，重回到了自己身躯内。
那团红月瘟又从他体内剥离了出来。
窦方满脸惊悸，若不是师尊，自己刚才恐怕就在那里面无限沉沦了。
文道进入那片红月照耀的天地时，窦方惊鸿一瞥间看到了那尊将要出现的恐怖，那东西起码也有八转巅峰的实力，就是不知有没有达到真君层次。
柳寻对其感受更为直观，毕竟他以文道直面对方了。
在柳寻的感知中，这红月瘟应该是天外之物结合了大荒瘟疾所生，那抹虚幻世界很可能是天外之物来自的世界。
罢了，终究被文道所克，成不了什么威胁。
柳寻借助窦方体内的白天传度力量，将整团红月瘟用外道第四封印了起来。
这瘟疾是个不错的研究材料，搭配意之上苍法门说不定能为外道第十再添一个旁门。
到时也能多一个好葫芦。
柳寻难得对一样东西有所期待。
被封禁的红月瘟飘落到了窦方手里。
“此物有大凶险在其中孕育，徒儿，你在道天中卖于为师便可。”柳寻不急不躁，语气缓慢。
窦方拿着红月瘟，心中对陷入幻境中的恐惧犹未消失。
所以他没有犹豫，直接将这烫手山芋卖给了师尊。
窦方吃了红月瘟的亏，百里仇却得到了好处。
他体悟身体中跃然而出的香道，倒是有点愣住了。
自己距离开创出香道可是还有一段时间呢，怎么今日就成功了？
不，不对，百里仇心念沉入这开创出的香道，发现它似乎和预期中的香道不太一样。
它的气息有些古怪。
百里仇香道转动，自身仿佛蒙上了一层朦胧纱衣，那香道纱衣就是古怪的源头。
“百里师兄，你这是怎么了？”窦方看着百里仇的状态，脸上露出惊讶神色。
百里仇也有些迷茫：“应该是你方才那句话引起了香道变化。”
那句【像仙还是像神人】是香道异变源头。
不是话的问题，而是窦方体内的红月瘟想要影响百里仇时导致了香道变化。
现在的香道或许可称为香神道了。
不是香火神道，而是以香状神人！
百里仇细细感悟，发现香神道和师尊的葫芦道类似，可以截取神人本源凝化源香。
一个神人就是一个香神杀招。
炼神化香，此为香神道。
当然，他也能举香为神，冒充神人身份。
百里仇知道对付神人乃是阐教大事，便不隐瞒，直接告诉了师尊。
柳寻得知香道变化，先安抚百里仇一番，以八百旁门悬观香神道。
之前他说的香道机缘在白域一处险地当中，类似于净土杀招，能让香道发挥出更高层次的特性。
结果没想到在这五疫宗旧址碰到了红月瘟导致香道异变。
这是柳寻没有预料的。
观察香神道许久，柳寻最终摇了摇头。
这大抵是天意的后手了。
洞阳真君那里是九变传承，这里又有一个香神道，算是荒经，这些都是针对神人的路子。
可惜啊，柳寻从不喜欢按照套路出手。
他手一挥，以外道第五强行褪去了初成的香神道，百里仇体内又只剩下了香道法理感悟。
不过面上还是要好好解释的。
柳寻扭曲事实，随口编造了起来。
“百里徒儿，此定是神人暗中干扰，最后要将你度化成新的神人。”
“再者，祂们企图吞食其它时间线的天意，若遇到归属天意的神人，恐怕会引导你去吞噬，到时候你就是祂们的傀儡了。”
这等理由自是信手拈来，柳寻将天意的安排说成了神人的安排，反正天意也不能站出来说个不字。
百里仇相信了师尊所言，他也觉得香神道出现得突兀。
明明是香道，就因为师弟一句话变成了香神道，说没有问题他都不信。
百里仇心里慢慢平静，香道不急于一时，慢慢来吧。
师尊说的香道机缘不知在哪里。
师尊不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窦方知道百里师兄在与师尊交流，没有去打扰，反而将注意放在了散瘟堂残墟深处。
红月瘟被收走后，里面冒出来的多是【四方来瘟】【百日瘟】那类烈性瘟疾，强大但不算稀有。
窦方轻易就将它们收进了散瘟葫芦。
再往里瘟疾品质变高了许多，窦方感觉自己快接近重瞳疫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百里仇一眼，随后踏入深处。
一枚灰气朴朴的瘟种显露了出来。
那瘟种如同生有双瞳的眼球，微微转动盯向了窦方。
眼球中充斥的霸道之意让窦方停下了脚步。
这就是师尊说的重瞳疫吧？
只要我炼化它，就能一跃成为天骄人物。
百里仇感受到重瞳疫的恐怖，不由替师弟感到担心。
这么恐怖的东西，师弟想要降服恐怕不简单吧。
却见窦方犹豫片刻后，往前伸手摸在了重瞳疫种上。
重瞳睁开，整颗疫种就此没入到了窦方体内。
没有丝毫的抵抗和异动，就仿佛认主一般，重瞳疫顺利融入了窦方体内。
窦方眨了眨眼，瞳孔骤然分裂成了两个，俨然和疫种上的图案一样。
柳寻在葫芦道殿中看到这一幕，不由捋了捋胡须。
这重瞳疫果然是适配窦方的机缘，换作一个人，只怕就没这么轻易收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