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然接过他手里的纸盒拆开,松软的面包上洒着椰丝和芝麻,香甜扑鼻,她差点没忍住当场撕一块下来尝尝,怕他下毒,连忙止住了动作,往后拉开距离。
“进来吧。”
顾炀看着她的动作,脸上扬起笑意:“还有,程亦然,早安。”
程亦然瞥了他一眼,将打开的纸盒盖上,低声道:“早安问候你是做得最好的,没人能超越。坐下吧。”
顾炀到沙发上坐下,心底有些紧张,他大概知道程亦然刚刚这句话的意思,他产生了期待,但还不敢试探。
程亦然犹豫了一瞬,没给他倒茶,开门见山道:“昨天说谈谈,你想谈什么?”
顾炀强势地看着她:“回到我身边。”
“不回,养条狗都没你这么玩的。”程亦然接得很快。
“你在怨我?”
程亦然将东西放在餐桌上,不紧不慢地坐在他对面:“不然呢?我和你在一起从没当作玩笑,先逃走的是你。顾炀,养条狗都不带这么玩的对吧?”
顾炀欲言又止,垂下肩膀:“对不起……”
“但我应该感谢你。”程亦然说,“昨天之后我很烦恼,明明和沈濂在一起却总是想到你,我总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你的,可我怎么对得起沈濂?所以,我急切的想和你谈谈。”
顾炀鼻子有些酸,他知道程亦然应该恨自己,做好了这个准备,可他无法弥补自己私自离开带给她的伤害。
但再次从她口中听到她说喜欢自己,他说不清楚是感动还是痛苦。
“现在我大概有了答案,从你出现,给我带了喜欢吃的,还有多年未闻的‘早安’,我的感觉和当年一样,我很高兴。”程亦然露出恬静的笑容,“我确实喜欢你,这不是过去式。”
顾炀蓦然抬头,对上她眼底的泪光,泪水夺眶而出:“对不起……”
“好,我知道了。我说过我是准备感谢你的,所以别哭。”程亦然有些无奈。
顾炀扬起一个难看的笑容,推开眼镜捂脸,泪水顷刻湿润了手心,程亦然的声音娓娓道来。
“你知道在我遇到你之前我的过得一塌糊涂,沈濂帮了我很多,还确定了关系,但我给不了他想要的,我还是个无药可救的废物。
直到遇到你,应该说,我是从你开始才明白怎样去喜欢一个人。自然而然地就学会了,这算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事,甚至可以说我的人生因此迈入正轨。”
“别说了……”顾炀心如刀割,“我求你别说了。”
“你让我谈的啊,我也求你听下去吧。”程亦然叹了口气,干笑道,“之后我和沈濂的进展很顺利,拜你所赐。你这个混蛋永远也不知道教会我爱一个人是多么庆幸的事。”
“我不知道,我没学会怎么爱别人,我只会怎样喜欢你……我一直在找机会让你回到我身边。”顾炀抬起通红的眼睛直视着她,“离开沈濂!”
“不可能,你知道这句话和我现在跟你说‘我喜欢你’一样伤人吗?”程亦然拿了个坐垫抱在怀里,“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炀站起身,急切道:“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现在有保护你的能力了,你用不着和他在一起,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错觉,觉得自己可以给我想要的?”程亦然似笑非笑的咧了下嘴角,“作为先抛下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觉得沈濂不配。”
“可是那种情况根本无解,沈濂根本就是个疯子!我不想让你……”
“我们不能一起死吗?”程亦然平静道,“如果是无解的话,殉情不就好了?”
顾炀怔愣,不可思议地盯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一个念头从脑海闪过——她才是疯子吧。
空间里鸦雀无声,程亦然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开口道:“离开吧。你能找到幸福的,之后好好生活。”
顾炀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是我太让你失望了?”
“不是,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只是单纯的发泄那时的怨念,你不再需要为我做什么了。”程亦然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可以安心离开了。如果想不明白,下次再来。”
顾炀深吸了口气,提议道:“我们出去走走吧,既然说了好好谈,我希望你可以听听我的想法……”
“可我现在不想听,你没必要非说不可。”
房门打开,沈濂气势汹汹地房间里走出来,程亦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怯怯地往旁边让了下。
顾炀看到他,倒不是很惊讶,他摸过点,知道程亦然和沈濂住,不过确实没想到他本人就在屋里。
“是男人的话这时候要点脸,我媳妇让你滚了。”
沈濂揪着他领子将人扔了出去,顾炀没反抗,在沈濂摔门前视线还落在程亦然身上,知道对方还看着自己。
程亦然承认喜欢自己,他觉得自己才是这场较量的胜者。可不会她回到自己身边,该怎么办他也没有头绪,不知道能不能想个办法保持联系……
-
房里,程亦然一脸百无聊赖地咬着手指,视线闲闲地放在沈濂身上。
“你在跟他玩什么?”沈濂满脸不耐,粗鲁地将她的手拍开。
“只是谈谈而已。”程亦然无辜,“我觉得该说的大概说完了。”
沈濂叉着腰,回头看了眼被她放在餐桌上的纸盒,点了点头,狞笑道:“所以你要说的是你喜欢的人是顾炀?”
程亦然避开视线,揉了揉耳垂:“这确实是我想要表达的,毕竟我没必要想个傻子一样冲他嚷嚷我爱沈濂这种话,只会把问题搞得更复杂吧?”
“复杂在哪里?”沈濂不耐烦,“我觉得你这个人就很复杂,你说爱我凭什么又喜欢顾炀?”
“我要和他谈,当然是说我和他的事,你没必要发脾气,你只是听众。如果他问我最近如何,我当然会和他谈谈你,说你听得满意的话。”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沈濂打断她的话,伸手放在她白皙的颈边捏了捏,压低声音道,“我问你你喜欢顾炀是什么意思?”
程亦然煞有介事地解释:“白月光的意思。你是爷的朱砂痣,不冲突。”
沈濂咂舌,狠狠道:“明白了,爷回头弄了他,骨灰送你,方便悼念。”
程亦然握住他捏着自己脖子的手,拽到唇边吻了吻,笑道:“那可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