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这双好看的眼眸，此刻却倒映着世间最丑陋的脸。
那凹凸不平的皮肤，深浅交错的疤痕到让沐之秋自己看了都恶心，仿佛在玷污这双眼睛的主人。
沐之秋突然间觉得，这或者是报复顾霆琛最好的手段，原本她只是想要让顾霆琛欠她人情，现在，她改了主意。
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她生生咽了下去。
外面那两人想要的，和她想要的报复手段，是一样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为了复仇，可以付出这么多，包括她自己的身体。
只是一个愣神，对方已经车开了她的衣服，势如破竹闯了进去。极端的痛苦带着不可言喻的快感，如同烟火升到最高点，绚烂夺目后归于灰烬……
她如尘埃跌落，飘零，身不由主——
沐之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她忘记了她来的初衷，此时此刻，她真想要让顾霆琛将她这丑陋的脸，永远记在心中。
因为，这张脸，就是她车祸后的样子，她要让他永生难忘。
……
与此同时。
“妈的，这么冷的天，他在里头风流快活。老子倒守在门外吃西北风。”
“你要惦记得慌，我把人弄出来也给你玩玩？”
“哎呦，那可拉倒吧！屋里头那个，啧啧啧……丑得和鬼一样。不是被下药，谁下得了那个嘴？这姓顾的身为人上人，如今却被我们这样糟蹋，真是可怜。”那人说着说着，又想起什么来：“你说，我们这样作践他，他出去后会不会找我们报复？”
“报复个屁！你觉得老大还会让他或者离开？到时候，这丑女人和顾霆琛，都得死。”
“哎，真是作孽，那女人虽然丑，可是，却也是无辜。”
“无辜什么，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再说，能被顾霆琛临幸，也算她的无上荣耀了，快听里面的声音，似乎正在兴头上。”
“这么饥渴的吗？哈哈哈……”
凌晨三点，粗鄙的谈话让沐之秋再次醒来。
此刻她衣衫完好，但褪下的裤子，大腿贴着水泥地的冰冷昭示着她昏迷前的荒唐。
望着窗口仅有的月光，她却变得迷茫，无助。
她抱着双腿，冷的浑身颤抖。
唐蜜啊唐蜜，你为了复仇，你真的是……没有下限了是吗？
就在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冷嗤。
沐之秋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顾霆琛正整理身上的衣服裤子。
他手腕处有明显的勒伤，药物让他手腕使不上力，以至系皮带的动作不是很流畅。
但他眼底的嘲讽厌恶，借着破烂天窗外的月色，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沐之秋眼里。
显然，他不是刚刚醒来的。
外面那两人的对话，他听见了，甚至可能还误会她和他们是一伙的。
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厌恶她。
这张脸，曾经是她的噩梦，现在她要让这张脸成为他顾霆琛的噩梦。
“顾先生，你醒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沐之秋假装去解释，但顾霆琛眼底的讽刺不仅没有释怀，反而扩散到脸上，愈加不遮掩。
“这里荒无人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恰好目睹我被绑了？甚至，还知道我是谁？”顾霆琛说完，又嘲弄一笑，“哦，你可以说，你心情不好，所以大半夜跑山上来散心。知道我是谁，因为听见他们提到我名字。”
沐之秋知道，他并没有认出她来，索性也没有再说什么。
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到达了，过程还重要吗？
事实上，她会出现在这里确实不是什么巧合，是有所图谋。
也正是这种图谋，让她阴差阳错成了帮费的合伙人。
她又一次和自己的仇人上了床，而且还是在她自愿的情况下。。
究竟是她堕落了，还是她原本就是一个没有底线的女人？
不不不，这个时候她该想的，不应该是报复后的快感吗？
为什么她要受良心的谴责？
自始至终，绑架顾霆琛的，不是她，而她也只是受害者，不是吗？
沐之秋的亏心感虽不明显，却依旧逃不过敏锐如顾霆琛的眼睛。
她有察觉到，顾霆琛现在状态并不好，他脖子上是黏腻的血迹，而他的其中一条腿，也像是受了伤一样。
她猜想，如果不是右脚的踝骨被打断，他早就在药力失效的第一时间立刻这个地方了。哪里会像此刻忍受这个心机重的丑女人和自己同处一室。
顾霆琛收回视线，淡淡扫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然后闭眼背靠在墙角，面无表情地把他的几个仇家给排查了一遍。
他身体后仰，双腿自然交叠。
这样的他，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脚受了伤。
沐之秋也是四年后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他。
他眉骨很高，眼长而秀，鼻梁高隆，凉薄的唇抿着的时候，唇角会有个上翘的弧度，即使不在笑，也有种睥睨天下的蔑世锋芒。
四年前，也正是这样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他，让她痴迷，迷恋。
现在，依旧如此。
顾霆琛是毒药，是罂粟，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顾先生，和我这种女人上了床，你有怎样的感想？”
“这就是你的目的。”
“呵呵，此生能和顾先生有一夜情，我倒是不亏了，倒是顾先生您，会不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梦到我这张足矣恶心到你的脸。”
是的，这张车祸后的脸，这张因为他面目全非的脸。
这是她一生的痛，就算她现在的脸做的多么完美，都回不到最初了。
“我完全可以让你消失。”
是的，他自然可以做到，他是谁？
鼎鼎大名的顾霆琛啊。
若说了解顾霆琛，她沐之秋说第二个，谁还能自称第一个？
她是知道顾霆琛背景的。
他身上那种高不可攀的尊贵，是与生俱来的，和他身处的环境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即使他们之间刚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她依旧不敢和他随意搭话，只能默默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端坐在另一个墙角落里。
她很确信，顾霆琛这样的人不会坐以待毙，只要他没被下药，意识清醒，倒霉的只会是外面的绑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