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定是弄错了
女佣打了个寒噤,低头回应,“今天厨房进了一批新鲜牛肉,这些都是牛肉的血水。”
傅斯白半信半疑。
林桑冲女佣使了个眼色,“还不把这里收拾干净?”
女佣跪下来,浑身颤抖地擦地。
晚餐时,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傅斯白发现荣秀恩不在,“怎么没看见大舅?”
气氛有一丝微妙,荣秀芝放下筷子,“你大舅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你关心这么多做什么?倒是你,也该跟馨儿尽早生个孩子了。”
傅斯白眉心微蹙,微微侧头瞥了林馨儿一眼,显然是她跟荣秀芝说了些什么。
林馨儿低着头,不敢看他。
“生孩子的事勉强不来,顺其自然。”傅斯白淡淡道。
用完餐之后,荣秀芝拉着林馨儿进房说话,傅斯白索性走到大厅透气。
见自己送荣秀恩的高尔夫球杆搁在角落里,他随手拿过来,本想找荣秀德打两场球,忽然瞥见杆头颜色有些暗沉。
他伸手拂过杆头,指腹间留下了一抹殷红,以及一根长头发。
熟悉的血腥气在鼻端前飘过,和大厅里的气味如出一辙。
傅斯白心脏骤然收紧,隐约觉得家里隐瞒了自己一些事。
他走到一旁,打给秘书, “安森,帮我查一下大舅最近的行踪。”
迟疑片刻,他又加了一句,“这件事暗中进行,别让任何人知道。”
挂断电话,他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林馨儿,忽然很想知道,林馨儿在这桩秘密里,是否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白色病房里,秦桑浑身被包扎得严严实实,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透明玻璃墙外,站着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斯文儒雅男,他看了秦桑很久,转身坐到沙发上。
“她的伤还有多久能好?”贺宇臣翻阅着杂志,随口问道。
面前的医生翻了一下病历,“她伤得很重,除了头部伤势,还有多处骨折,心肺出血……”
“十天内,让她醒着走出这间病房,”贺宇臣抬眸看医生,“到时候吩咐所有人为她放行。”
医生愣了一下,“这么赶,到时候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贺宇臣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笑了,“的确有一桩天大的好事。”
漆黑夜色中,厉霆琛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放在桌上。
骨节分明的指尖拿起一张照片,穿着婚纱的秦桑靠在他身边,眼眸明媚地看向镜头,唇角笑意清浅。
厉霆琛点燃一支烟,眯着眼睛狠抽一口。
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盛满了烟蒂。
烟雾缭绕中,星火明灭,灼烧到指尖,他却似乎毫无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像孤魂一样在房子里游走。
路过卧室,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厉霆琛慢慢走进去,在床头坐下。
想起秦桑平时抱着双腿,坐在这里,乖巧得像猫咪的模样,他唇角浮起恍惚的笑意。
视线扫向抽屉,厉霆琛下意识打开,也不知道她平常在这里放了些什么。
他将手伸进去,够到一盒药物,拿出来才发现,是避孕药。
他怔了怔,蓦然用力握紧盒子,眸中似有嘲讽,有痛苦,甚至还有几分淡淡的绝望。
脚步声轻轻响起,白焰走进来,“少爷,派去跟踪宋小姐行踪,和监听宋小姐电话的人都说,宋小姐没有任何异常。”
“把人撤了,”厉霆琛声音里听不出起伏,“记者会如期举行。”
“老太太那边……”
“送她去国外疗养一段时间。”
白焰悄然退下。
*
秦桑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轻轻转动。
棺材里窒息的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她紧紧闭上眼睛,再度睁开。
她还活着,这不是错觉。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活着,秦桑拔掉针管,踉跄着起身。
阿琛一定在找她,她要去见他。
一名护士端着药走进来,见她起床,惊诧地阻止,“小姐,你不能起来。”
她狠狠一拳砸在护士后脖颈上,将晕倒的她拖到一边。
片刻之后,换上护士服的秦桑戴上口罩,堂而皇之地从病房里走出来。
一切都很顺利,没人注意到她,直到走出医院,秦桑迅速上了一辆出租车。
路上格外拥堵,前方道路似乎被塞得水泄不通,司机回头叹气,“小姐,你说你往哪儿去不好,非得往这条路去,你不知道今天全城的媒体都聚集在这儿了吗?”
“最近有什么大新闻吗?”秦桑随意问道。
“这么大的消息你都没听说啊?今天是厉家太子爷跟恒康集团千金宣布订婚的大喜日子,这可是强强联姻呢。”
秦桑脑子仿佛慢了几拍,过了许久,她迟缓地抬起头,“厉家太子爷,是厉霆琛?”
司机笑了,“对啊,一听就知道,小姐你不是锦城本地人,厉家可就只有一位太子爷……哎,小姐你要干什么?”
秦桑推开车门,在堵塞得水泄不通的高架桥上拼命奔跑。
一定是搞错了,厉霆琛怎么可能跟宋安琪订婚?
这些人,连消息都没弄清楚,就胡乱散布谣言,等她见了阿琛,一定要让他好好惩罚这些嚼舌根的人。
秦桑大汗淋漓地跑到厉家别墅前,发现四周被记者们占据得严严实实。
她咬着唇,转身从后门走。
好不容易翻墙而进,秦桑终于看到了被记者包围的厉霆琛,数日没见,乍一看到全身心依赖的人,她鼻子一酸,眼眶忽然红了。
秦桑拨开人群,朝着厉霆琛走去。
带领保镖站在不远处的白焰见到她,神情错愕。
保镖正要去拦她,白焰冷厉斥责,“放肆,谁准你拦她?”
记者们好奇地看着她,纷纷不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就这样,秦桑站在了厉霆琛面前,与他咫尺相隔。
厉霆琛似乎有所察觉,回眸不经意地看向她。
他眸光扫过她,将她脑袋上缠绕的白色绷带,她脸上的伤,和她身上明显不太合尺寸的护士服,一一收进目光里。
他喉结微微起伏,平静,漠然地盯着她。
秦桑往前踏了一步,忽然想到这么多人在场,不可以给厉霆琛丢脸。
她匆匆抬起手,有些慌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殊不知越擦,脸上就越是脏污。
四周隐隐有笑声传来,秦桑停住动作,忽然哽咽了一声。
“阿琛,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