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指着我试试看?”白灵周身都是危险的气息。
花楼老板突然浑身发冷,瞬间乖巧的将手放下。
这眼神也太恐怖了,他敢肯定,如果不是国师在场,她定会毫不犹豫的剁了他的手指,亦或者脖子。
南宫寅往左移了两步,便挡住了白灵的视线,护住了身后的花楼老板。
就这?
白灵讥诮的笑了笑,她偏头看向竹倾,还未问出口,后者便猜到她要说什么。
他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我不走。”
白灵眉梢一挑,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两人相视一笑,这刺痛了南宫寅的眼睛。
他正想开口,白灵就对他说道:“庙会无趣,河灯也放了,我也累了,便跟你回去。”
对于她态度的转变,南宫寅有些怀疑,只听她接着说道:“是将我押回京都对吧?”
南宫寅颔首,“自然是回京都,经大理寺审理,而且你是白府嫡女,死前可以见家人最后一面。”
国师护佑天下,却不是专门审理犯人的,虽说能一手遮天,却也是不得已的时候,正常情况下,都会按照世俗的规矩。
白灵很满意,“好!顺路就好。”
明明是要去死,却没有丝毫惧怕之意,还顺路?好家伙,这是将其当成顺风车来搭了。
那岂不是将南宫寅当成保镖了?
花楼老板咽了咽口水,还是舍不得竹倾,便弱弱的问道:“那个,国师大人……”
还没等南宫寅说话,白灵便瞪了他一眼。
花楼老板缩了缩身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行吧,花魁他也不要了,此女太过危险,这辈子都不想碰到她了。
大不了等她死后,再想法子把竹倾弄回来。
白灵像是看出他的如意算盘,便幽幽的说:“我劝你还是打消你这如意算盘,否则我就算是走,也要先将你的花楼端了!”
南宫寅见她竟当着他的面如此放肆,便怒声道:“白冷!”
这还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她,只不过,喊错了名字。
白灵嗤笑一声,也不点明,却也不明目张胆得威胁花楼老板了。
竹倾却轻声道:“阿灵走了,我怎么办?”
白灵闻言回头看着他的眼睛,如今是越看越顺眼了,红唇一勾,“乖,你先回到客栈,等我来接你。”
说罢,便松开了他的手,朝南宫寅走去。
南宫寅觉得怪异,她名为白冷,他为何喊她阿灵?
白灵直径走到他身边,见他还一动不动的站着,便大胆的拍了拍他的肩,像个好兄弟似的,“走啊,回去给你个惊喜。”
直到两人离去,竹倾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抬起手,五指微微张开,方才白灵放出去的那个河灯便出现在他手里。
他有一瞬间的木然呆滞,她的祈愿,竟是这个。
……
白灵被带回了官宅,安排在一间客房里,南宫寅要走时,她倚靠在门边,抱着怀悠悠的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地牢那些孩童与我无关。”
这就像一颗惊雷,炸响了南宫寅平静的心,他转过身盯着她,“可你杀了他们!”
白灵道:“这个我并不否认,可国师也该清楚,他们身上有魔族的血咒,死就是最好的解脱,当然,血咒不是我下的,更不是我的人做的。”
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回廊,南宫寅却往回走,主动走近她,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黄纸,夹在指尖。
白灵大概扫了一眼,便明白这是县令的认罪状,她看着南宫寅,冷笑道:“我若是做了,我决不否认,但我若是没做,谁也休想栽赃给我。”
说罢,她伸手扯过罪状,趁他没反应过来之时,当着他的面撕成了碎片,向空中一抛,如雪花般飘落。
快速的做完这一切,还拍了拍手,仰头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这确实惹怒了南宫寅,他知道她向来放肆,却不曾想如此大胆,果然,只见他眼里盈满怒火,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当然不是!”她话音一落,南宫寅就出了个杀招。
白灵躲过杀招,转身就躲进了房里,却依然无所畏惧的笑着说:“国师这就不对了,我只是毁了一张满是谎话的罪状,这难道不是替国师大人着想吗?”
说着,又接住南宫寅扔过来的椅子,稳稳地放回地上,只是力道之大,让地面有了四处凹陷。
“国师一向公正严明,民女怎能让您被小人所骗?若是让世人知晓国师断错了案,岂不是毁了您一世英名?”
“强词夺理!”
话音刚落,南宫寅的剑已经逼近白灵,她偏身躲过,刚好削落她一根青丝,随即又跃上桌面,抬脚将脚下的茶杯朝南宫寅的方向踢过去。
两人的打斗明明充满危机,看着却像是过家家般,你出一招,我出一招。你打不着我,我也碰不着你。
茶杯碎落在地,一众官兵闻声动静赶来,但没有南宫寅的命令,他们又不敢轻易进去。
不少人都听到点风言风语,说是国师之所以和红衣女周璇至今,乃是因为两人之间关系暧昧,否则威武的国师又怎会处处落下风,频频失先机?
分明是国师心软了!
屋内已是一片狼藉,两人默契的没有动用法力,而是单纯的打斗,南宫寅也逐渐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故意激怒他。
“国师好功夫!”白灵边躲边叫嚣着,“不知国师床上功夫如何?”
此话一出,也不知怎么了,南宫寅险些被脚下的物件绊倒,白灵见状控制不住的噗嗤一笑,能见到他狼狈出错的一面比中彩票还难。
巧了,今日就让她见着了。
可就在她哈哈大笑时,南宫寅已瞧准时机向她袭来,白灵面色一顿,便要下意识躲开,不料,风水轮流转,轮到她被绊倒了。
宝剑上寒芒一闪,剑风刚好将烛火吹灭,南宫寅面色微变,他没想到她竟是没躲过这一招,而且他分明感觉到自己是确实伤到她了。
“嘶……”只听女子的抽气声,南宫寅连忙收了剑,蹲下身子查看,可当他看清什么时,不禁面色剧变,瞳孔紧缩。
白灵后背的衣裳被宝剑割破了一条很大的口子,露出了大半的后背,令他震惊的不是她的肌肤,而是肌肤上的图案。
发着红光的九瓣莲花!
南宫寅愣愣的说不出话,一双眼都看直了。
他是死也没想到找了许久的圣女竟是眼前之人!难怪她一直有所依仗,难怪她轻易就落入他的网中,难怪……
“为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你怎么可能是圣女!”南宫寅面目阴沉。
白灵翻了个身,也不起来,就这么躺在地上,单手托着下巴,邪气横生的说道:“啧……怎么就被你发现了呢?怎么样,我给你的惊喜还满意吗?”
这哪是惊喜,分明是惊吓。
南宫寅俊眉紧蹙,双手握拳又松开,反反复复。
他看着她笑的得意洋洋,之前拿她一点办法没有,本想着这次终于能制裁她了,却不料她有圣女这个保护罩。
他不但不能动她,还要护着她,护着她的性命,甚至名声!
“怎么不说话?开心过头了?”白灵轻笑道。
从踏入官宅那一刻起,她的嘴角就没有放平过,她既然敢跟来,自然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南宫寅此时已平复了心中的惊涛骇浪,他垂眸看着她,看似平静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明知自己是圣女,将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不但把自己的名声搞臭,还要与他为敌,处处与他做对,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他是真想不明白,圣女怎么会落到她的头上?简直是……玷污了这个身份!
白灵闻言,故作思考了片刻,才答道:“当然是因为好玩咯,国师大人不觉得吗?”
南宫寅面色一寒,好玩?好玩就可以残杀无辜吗?!
白灵像是看不见他阴沉的脸色,她杀人当然不是为了好玩,她又不是什么嗜杀的女魔头,一路走来,她若是不出手,死的就是她。
只不过南宫寅又怎可能明白,在他心里,她早已坏透了。不过她也无所谓,她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人。
“地上凉,本圣女躺久了可是会冷的,国师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受寒吗?”这已经开始使唤起国师了。
其实比起地上的冰冷,最冷的还是南宫寅。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朝她伸出了手,可白灵却不愿了。
“方才摔的那一下可疼了,动不了了,要不国师想点别的办法?”嘴上说着疼,面上却笑的狡诈。
简直是明晃晃的算计,偏偏他还不得不从,没想到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滋味他如今也体会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