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着这儿事儿呢姨父?你觉得怎么样啊凌辛?你看我现在再剪个齐耳短发好看吗?”凌小宝故意装作很随意的和从房间里出来的凌辛搭话。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凌辛听后冷淡的回应。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问你也白问,我打电话问问温禾她觉得怎么样,顺便问问她回家没有,有没有淋着雨?”说着凌小宝便在通迅录里寻找温禾的电话,中间还抬眼看了看竟然听到她这么说却没有阻止她的凌辛,他刚难道不是去给温禾打电话了?难道自己推算错了?不可能啊?
本以为已经给温禾打过电话的凌辛会阻止自己的这一举动,这样自己还可以在和他周旋的时候能让姨父知道关于温禾更多的事情,却不承想这家伙竟然无动于衷,事已至此,凌小宝只好弄假成真将温禾的电话给拨了过去。
“喂?”对于此时接到凌小宝的电话,温禾是较有疑惑的。
同时凌小宝的电话也打断了她和江文修的聊天,江文修表面任性懒散,遇事却是心细得体得很,自觉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给温禾一个安静接听电话的环境。
“喂温禾,你回家了没有?有没有淋到雨啊?”凌小宝一边直钩钩的看着若无其事的凌辛一边关心的问电话那头的温禾。
“雨下大的时候刚好到家,没怎么淋到。”温禾窝在沙发上回答凌小宝。
从前,她几乎没有接到过这样关于关心的电话,极其的。
因为她从来也没有这样关心过别人,所以也从不在乎有没有人这样关心她,就连穆糖和江文修,下雨的时候她们三人之间也从未打过这样关于关心的电话。
温禾曾以为这样马后炮的关心大可不必,不在同一个地方,对方已经淋雨了你又能怎么样?是能让时光倒流老天不下雨?还是随即出现为她撑上一把伞?或者其他能够让她不淋到雨受到伤害的办法?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所以何必没事找事进行没必要、无作为的关心?
可是温禾不得不承认,当她三番两次感受到这样的关心之后,她是不抗拒,更准确的说是期待和愉悦的。
人心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东西,它有时候毫不在乎、有时候又吹毛求疵,有时候坚硬如铁、又有时候柔软至极,说不准在哪一秒就必改变了自己最初的定义!
“那就好,温禾你说我把头发剪掉怎么样?剪个齐耳短发的那种!”听到温禾下大雨时已经到家,凌小宝就放心了,不然雨那么大,温禾带着温叶小可爱要怎么办?
没车要干坐着着急等、有车又要淋着大雨上车,人是回家了、不过却被迫洗了个冷水澡,万一感染风寒就更严重了。
“可以啊!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而且你剪那种发型应该挺可爱的。”温禾在自己的脑海中幻想了一下凌小宝齐耳短发的模样,就是她们老家那边的学生头嘛!凌小宝的颜值那么高,这发型肯定既漂亮又可爱 。
“是吗?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们剪个同款发型好不好?”凌小宝一听激动的问,如果这事儿无心插柳,让她和温禾去做个同款发型那也不错啊!她得意的看着面无表情盯着她的凌辛,怎么样?温禾和我就是感情那么好,要咬我吗?
“我啊?”温禾倒是极其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凌小宝的建议,不过还是觉得自己没做好剪掉长发的准备。“我暂时不想剪头发。”
“是吗?那我也先不剪,等你什么想剪啦,我们再一起去好不好?”凌小宝听后平静的问。
“那可能要等很久。”温禾友情提醒,夏天已经过去,她要剪头发的话可能要等到明年夏天了。
“没关系啊,我也只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说非剪不可的,没关系的。”凌小宝心想其实她根本没想剪的,只不过随便编来骗凌辛的瞎话罢了,她的头发才弄了没几天呢,而且这个发型她还蛮喜欢的,不想剪、不想剪……
“好吧,嗯……你现在在干什么?”温禾捋着自己的一撮头发,想了想有些好奇的问。
“在和我爸爸和姨夫还有凌辛聊天啊!”凌小宝开心的告诉温禾。
“那你们接着聊,我先挂了。”或许是自己没有经历过和家人相亲相爱的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时光,温禾听到凌小宝和凌辛正在和他们的爸爸聊天,情不自禁的在脑海中描绘出那样幸福洋溢的场景,情不自禁的想迅速退出她们的世界。
“好,那明天见,帮我和温叶小可爱说晚安!”凌小宝利落的答应。
“好,明天见!”温禾挂掉电话,低头抚摸起自己额头上的几颗豆豆来,也许是最近的心境变化太大,体内的内分泌节奏没跟上,有点儿小痒,让她忍不住动手摸摸。
“看来你和新朋友交往得很不错,电话接起来一个接一个的,等一下程录是不是也会打一个电话过来?”安分守己的听温禾挂掉电话,江文修特真诚的问。
“也许吧!”温禾听后也特认真的想了想后回答。
这就是江文修觉得有趣的地方,从他最初第一次见到温禾,他就发现了温禾的这一特质,她从来只回答问题本身,轻易不揣测问题背后所包含的言外之意,嘲讽、调侃、玩笑……包括真心她都从不轻易接纳,纯粹得很,也决绝得很。
“雷声已经停了,我现在可以去洗澡吗?”这时一直在房间看书的温叶打开房门问。
“可以,去吧。”温禾转头淡淡的回答。“等一下,小宝姐姐刚打电话说让我帮她向你说声晚安!”就在温叶转身时她忽然想起凌小宝的托付。
“哦!”温禾听后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温禾。
“有什么事吗?”温禾见状不解的问。
“嗯?”温叶被问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同样疑惑不解的看着温禾。
“怎么不去洗澡?有什么事?”温禾重复一次自己的话,好奇怪,温叶很少这么迟钝的。
“不是说,小宝姐姐要你代她向我说声晚安?”温叶小声的问。
“是。”温禾愣了愣点点头。“但是我刚说小宝姐姐让我帮她向你说声晚安的这句话里,已经说过晚安了。”然后接着向温叶解释。
“哦,那我去洗澡了。”温叶弄明白后有些懊恼的转身离开。真是的,今天怎么就没明白温禾的意思呢?这么迟钝,温禾应该很厌烦吧?
“呵……”这一情景不由得让江文修感到好笑,哎呀!这对姐妹啊,相处方式就是这么别具一格!
“等下温叶出来,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对于江文修这样的笑,温禾早已见怪不怪,谁让她和温叶是那么的名不正言不顺。
“你先吧,看起来你有点累。”这时江文修收起了自己的笑脸,认真的端详着温禾微蹙的眉头。
“好,那洗完我就睡了,你自由活动。”温禾抚摸着自己的额前点点头,确实,今天确实感觉有点儿身心疲惫的感觉,就算睡不着,她也想静静的躺着,不想再做些什么了。
“好。”江文修若有所思的答应,今天的温禾有些反常,但他不确定是否是自己带她出去而造成的,如果是,那大可不必担心,如果不是,那是什么令她这么反常?新交的朋友吗?还是某个人?
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从出生的那一刻起。
“哇!温禾你还有一个哥哥啊!哥哥最疼妹妹的了啦!你哥哥对你是不是也特别的好?”穆糖第一次知道温禾还有一个哥哥的时候既吃惊又羡慕的问,因为她只有弟弟,从小被忽略太多,可温禾不一样,她有哥哥,姐姐和妹妹是这个世界上最悬殊的地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跟他隔了三岁,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一起,所以关系并不是很好。”闻言,温禾只能如此作答,呵,天知道她的哥哥有多好……
从小到大,温华于自己的好,温禾只记得小学时有男生欺负自己,温华替她教训那些个小男生,然后被那些家长告状,爸爸用瘦竹条暴打他的这一件事,至此,再无好可言。
最初他们是互相嫌弃、然后是温禾退避三舍、接着是温华兽性大发,最后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童年的冷酷记忆让温禾从不奢求能从任何人身上获取任何温暖,不要伤害对她而言已是最低和最高的要求。
这样的既廉价又高贵的情怀,是温石和温华还有母亲赐予温禾赖以生存的最好礼物。
多年以后,温禾在抖音上看到幸运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的这句话时,觉得到她身上时应该改一下,改成:幸运的人用过往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过往。
因为那个家对温禾的伤害,不止于童年,伤害停止的过往,才算是正解的范围,而且有很多的伤害是不能被治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