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说出实情,黎北晔松了一口气,他只是青了一块皮,确实不算什么。
对上好友意味深长的目光,他视若无睹,抬手看了下腕表,笑着对潘琳说:“快上晚自习了,咱们走吧?”
“好。”
潘琳观察了王泽一会儿,见他坦然自若,目光平和,没有半分心虚,勉强相信了他的话。
王医生应该没有,骗她的必要吧?
“素素。”潘琳回头叫苏素走,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校医瞧,眼皮突突地跳,无奈极了,把她拉起来,“走了。”
“哦。”生活不易,苏素叹气。
学校那条校规,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这样大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欣赏,王医生的盛世美颜了。
难怪她们过来时,看见不少人在医务室外面游荡。
全是为了一睹王校医的芳颜而来,不然谁会没事,跑这边来喂蚊子?
与王校医告别后,四人一同回教室,路上相谈甚欢。
潘琳和苏素的教室在三楼,而黎北晔和平伊的班级在二楼,四人在转角处分别,他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改天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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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声响起,郭霖踩着铃声,走进教室。
今晚是数学晚自习,也就是班主任盛励的晚自习。
郭霖先看了眼,苏素和潘琳所在的位置,见她俩已经在教室了,朝她们笑了下。
苏素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进来,别在门口那杵着傻笑。
然而郭霖并没有get到,她传递的消息,以为她眼睛不舒服,大声询问道:“你眼睛抽筋了?”
我抽你大爷!
苏素欲哭无泪,郁闷的立放着书,隔绝他关怀的目光,趴在桌上,恨不得找根地缝钻。
猪队友,没救了,带不动。
全班哄堂大笑,郭霖一头雾水。
见他慢悠悠地晃进来,跟个二流子似的,盛励额头青筋直跳,凝视他,“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迟到?”
臭小子,夏铭不在,没人捣乱,他还有一丢丢地庆幸,没想到是他高兴得太早了,这还有一个呢。
听到班主任的声音,郭霖楞了下,巡视一圈,没看到人,疑惑极了。
这声音是从哪来的?
盛励见他伸长脖子东张西望,仍没看到他,心情极度复杂。
他真的有这么矮么?视线落在讲桌上,暗忖:这一定是多媒体讲桌的错,跟他的身高没有关系!
对上他蕴含怒意的眼睛,郭霖心下一咯噔。
完了,大意了。
“额……老师,你听我狡辩,哦不,我说错了,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救了一只流浪猫,是因为这个缘故,路上耽搁了时间才迟到的。”郭霖挠头,无辜眨眼。
盛励脸黑了黑,冷哼,“你怎么不说,你在路上扶老奶奶过马路,耽搁了些时间?”
“……”郭霖微怔,若有所思。
这办法确实不错,但是他又没出学校,怎么扶老奶奶过马路?
不过这倒是给了他一个新思路,以后可以考虑一下,采用这个办法。
他、包谷和铭哥读住校,暂时用不上,但是读走校的猴子他们可以用。
盛老师真好,没有藏私,居然告诉了他,这么好的办法。
看来老班读书的时候,没少干这种事,郭霖心照不宣地给了他一个“明白”的眼神。
盛励见他还真思考了一番,差点气吐血。
这混小子,难不成他这番话,还给他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上他‘我懂你’的眼神,盛励憋闷不已,这臭小子懂个屁,不知道想哪去了,看着就心烦。
盛励摆摆手,懒得跟他计较,他在那立着,影响其它学生做题,不耐烦道:“赶紧回座位做卷子,下不为例。”
“好的,好的。”郭霖笑眯眯地回了自己的座位,答应得很爽快,至于之后怎么做,那就看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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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前一节是做试卷,后一节课是评讲纠错,时间很快就溜过去了。
下晚自习后,潘琳和苏素在外面吃了夜宵,才坐车回家。
进门看到母亲在客厅等她,潘琳一点都不意外,从她开学第一天起,她妈就严格规定了,她放学回家的时间。
母亲不嫌麻烦,潘琳也懒得说她:“妈,我回来了。”
“嗯。”余雨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分神看了她一眼,“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潘琳刚吃过东西有点撑,不过怕她知道,自己吃外面的东西生气,便说,“我不饿。”
“嗯。”余雨盖上笔记本,看着她,说道:“晚上,上晚自习不太安全,你申请不上晚自习吧?在家也能学习,你要是怕自己跟不上,可以请家教。”
潘琳皱起眉头,不假思索地拒绝,“不必了,有司机在,我和苏素很安全。”
她只有在学校里,身心才是真正自由的。
若不是怕一下反抗太激烈了,会失去相对自由,她宁愿去读住校,也不愿意每天回家面对她。
“……”
听到她的拒绝,余雨的眼睛黯然失神,心中不大舒坦。
“我回屋了。”潘琳垂眸,避开她的目光,说了声。
她现在愿意征询她的意见,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先做好决定再通知她,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不能要求太多。
余雨压下心中的不愉,见她不想跟自己说话,手微微收紧,“好。”
直到女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她才收回了视线。
余雨垂眸掩去眼底地情绪,拿起沙发上的尖叫鸡,用力地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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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琳吃的夜宵有股味儿,回屋后,便立即进浴室洗漱。
她洗完澡,出来抹了护肤品,就和往日一样,坐在钢琴前练习曲子。
结束后,时候已经不早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静静地泻在地上。
她上床睡觉,关灯闭眼,动作一气呵成。
脑中杂乱的思绪,让潘琳始终无法入睡。
屋内一片漆黑寂静,唯有窗边洒落的月光,带来些许光亮。此时只剩下,她紊乱的心跳声。
潘琳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一会儿,她坐直身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带着手机,朝飘窗走去。
她靠在由飘窗改造的卧榻上,拨开窗帘,眺望着窗外的夜景。
没有谁能阻止夜晚的到来,同样也没有人能以爱之名束缚她。
想起母亲失望的眼神,潘琳垂下眼睑,抓紧玩偶,无奈地轻叹。
一旦她放弃抵抗,就会失去自我,成为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傀儡,对她而言,这样活着比死亡更可怕。
她没有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