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米宽的小床，秦蘅人高马大的，一躺上来，如果不是他紧紧的把江芃芃抱在怀里，他这一上来，江芃芃立刻就会被他挤下床。
江芃芃被他紧紧的搂着，但是也不敢动，就怕一动就会碰到他的受伤的地方。
喊他名字那一声，声音都带着紧张。
既怕自己滚到床下去，又怕碰上秦蘅。
语气里还有些无奈。
“不回。”秦蘅拒绝的干净利落，随即又抛出另外一个选择。
“除非你和我一块上去。”
江芃芃实在是拿秦蘅这副无赖的样子毫无办法，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
得了江芃芃的许可，秦蘅松开了紧紧搂着她的双手，改为牵住她的手，把她带到了他的病床去。
江芃芃是知道秦蘅这脾气的，所以就任由他牵着，然后被他搂在怀里。
但好在他也仅仅是搂着她，并未再有更多的动作。
“睡吧。”秦蘅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将她的脑袋压向自己的肩膀。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情绪，脸上可以掩饰，甚至眼底都可以掩饰。
但是，双手却控制不住。
正如秦蘅此刻一样。
他不敢叫江芃芃看出他心中半点异样，她带着甜汤回来，他还能如常的逗她。
可灯一光，世界一安静，一昏暗，有些行为，是再也控制不住，也压不住的。
她安静又依恋的靠着他睡着。
起初，他不敢去碰她。
等了一会儿以后，一直到他觉得，她应该是睡着了，他还是不受控制的伸手去触碰她的脸。
秦蘅知道，像今晚这样的事情，在以后可能还会不停的发生。
她这么聪明，今晚没有察觉，可到了以后总会察觉到他和赵老师的面和心不和。
迟早有一天，她终究还是要面临选择这个大难题。
是他无法选择，却要抛给她的选择。
秦蘅想，若不然就霸道一些吧。
等他出了院，就让她有个孩子。
有了孩子，或许赵老师就不会逼的这么紧。
或者，他应该自私的承认，有了孩子，她定然会为了孩子选择留在他身边。
他了解她。
可一想，终究还是有些不舍打乱她对未来的规划。
他有自己想做的，也必须做的事。
而她也一样，有着她的远大抱负。
这就是他的姑娘，他心尖上的人。
秦蘅想，她身上最初被他记住的，除了是从水里被他拉起来以后的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回答完他的问题后的那种乐观和豁达。
而后来，让他念念不忘的，却是她骨子里这份超然的坚韧。
她就像是河边野蛮生长的一株野草，却没让她自己泯然于众，成为河渠边毫不起眼的小草，她破土而出，追逐阳光，终有自己心中一份信念。
“芃芃。”秦蘅低声的念着她的名字。
他绝不会放弃她。
从娶她的那一天起，江芃芃就该永远都是秦蘅的爱人。
江芃芃闻声睁开眼，房间依旧昏暗。
其实她还没有睡着。
听见秦蘅低声的喊她名字，她只是悄悄的睁开眼睛，却没有回答他。
她想听听，他趁着她睡着喊她，是不是有话想悄悄对她说。
但等了很久，都不见秦蘅再开口。
她心里隐隐有感，秦蘅心里藏着事。
他今晚过于黏她，黏的令她觉得他有些患得患失。
今晚的秦蘅就像国庆她去部队找他那会儿很像。
藏着事，没有告诉她，但却定然是和她有关。
好久以后，江芃芃自己先不忍了。
她动了下，伸手搂住秦蘅的腰。
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江芃芃仰头看向他，“就像去年国庆前你来接我一样，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那天晚上。”
秦蘅没有料到江芃芃竟然一直还没有睡着，所以她一动，搂着他，秦蘅是愣了几秒。
她确实很敏感。
特别是对于人的情绪。
秦蘅低头在她的发顶上亲了下，嗯了声，并未否认心里有事。
“那你就说。”江芃芃有些着急，“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我，别自己藏着，你不说不问，你心里不高兴，我也着急。”
“秦蘅，在琼市的时候，我们说好的，以后遇到任何事，一定要及时问。”江芃芃打算起身，“我去开灯，我们谈谈。”
“不用，就这么躺着睡就行了。”秦蘅把人压了回去，重新把人抱在怀里，才道，“钱利军和我说了孙晓琪的事情，孙晓琪说你和她一样，媳妇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芃芃的情绪直接冷静了下来。
“你问。”
病房里安静了几秒以后，江芃芃终于又听到了秦蘅的声音。
他问，“上一世，你是怎么死的？”
一句话，让江芃芃的呼吸都停了。
意外吗？
其实，也不算意外。
从孙晓琪对她有了这个怀疑并且试探她以后，江芃芃就想到了。
或许别人猜不到，但是秦蘅一定会猜得到。
没有人比秦蘅更了解她去年暑假的巨大转变。
“秦蘅……”江芃芃喊了他一声，松开搂着他的手，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秦蘅却固执的把她松开的手抓了过去，让她重新和刚才一样搂着他。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江芃芃所有的恐慌，顷刻消失。
她甚至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笑，眼泪却比什么都快，先落了下来。
秦蘅的指尖正摸着她的脸，指尖传来的湿润，顿时让秦蘅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