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孝，而是赵明珠逼着她做选择。
她既要了秦蘅，便要不起母亲。
和解的代价是失去秦蘅，这个代价她给不起。
“和你妈真是一样的执拗，不愧是你妈生的亲闺女。”李龙康摇摇头，“芃芃，你别怪你妈妈让你为难，你妈妈是被爸爸伤到害怕了，所以她才会想那么多，她终究还是很爱你的。”
江芃芃苦笑，没有搭话。
她和母亲之间的事情，只能是这样晾着了。
她是真的无能为力，也说服不了母亲改变她的想法。
“李元华的枪决时间在半个月后，他说他死后把他烧了，在山里找棵树，把他骨灰撒了就好，他说他不需要坟墓，也不需要后事。”李龙康提及李元华，到现在心里还揪着疼。
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是李家养大的孩子，他一直把李元华当亲儿子养。
没想到，到头来，李元华犯下了这么大的罪。
到了最后，李元华却又比谁都看得开，好像他人生短暂的二十一年，在最后的时候，又活的特别清醒和通透。
“按照他的想法处理吧。”江芃芃也跟着叹气。
李元华的事情于她而言，真的像是一场梦。
在事情被揭发之前，江芃芃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元华会是杀人如麻的人，也没有想到，李元华对母亲的执念，会让他病态到如此地步。
到底是李龙康看着长大的孩子，半个月以后，李元华的身后事李龙康亲自去处理了，依照李元华所想，李龙康在山里找了一棵百年老松树，然后将李元华的骨灰撒在了松树下。
这颗百年老松树萌芽于阴冷昏暗的山间，却蓬勃向上，向着太阳的方向，让它成为这一片山林里最高大的树。
它树根埋于阴冷的腐土，可枝丫却朝着阳光最炙热的地方伸展。
生于阴暗，却一生追寻阳光，成为了这一方土地最雄壮，也是最笔挺的一棵树。
这是李龙康对李元华的期盼。
人若有来世，盼李元华能成为这颗百年老松一样的人。
哪怕降生于阴暗，也能心向光明。
第422章 五年后
1984年，夏天。
时间如梭，一晃而过。
五年时间，于江芃芃而言，如同指间沙一般飞速流逝。
在这一年的夏天，她终于毕业了。
五年前的开学典礼上，江芃芃受邀作为新生代表给同学发表演讲。
而她大学正式毕业的这一天，在毕业典礼上，她作为优秀毕业生，也同样受邀为同学分享学习历程。
毕业典礼的这一天，京市天气晴朗。
江芃芃难得的睡晚了，还是被秦蘅喊醒。
睁眼，一脸睡意未褪，挣扎了几秒，抓起被子又往脸上遮。
已经拉开窗帘的秦蘅，一回头就看到他媳妇儿这副模样，当下没忍住，低声笑了。
江芃芃一直都是很自律的人，读书的这几年她付出的精力，是她身边同学的好几倍。
可以说，江芃芃长这么大，少有赖床的时候。
秦蘅笑着掀开她抓着的被子，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伸手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摸了摸，低声关心着，“是不是小家伙昨晚闹你了所以你没睡好？”
是了，江芃芃怀孕了。
满打满算，孩子如今已经五个多月了。
只是江芃芃腰身纤细，自来是瘦，所以衣服穿得稍微宽松一点，在学校里倒也没人看得出来。只是这么躺着，仍旧能看得出一点孕妇的迹象。
“倒也不能赖孩子闹腾，主要是孕妇原本就容易犯困。”江芃芃打了个哈欠搂着秦蘅的脖子让秦蘅抱她起来。
怀孕以后的江芃芃比往常更会撒娇。
不过这孩子来的倒也是个意外。
江芃芃这些年为学业本来就忙，秦蘅和江芃芃早就说好了，孩子的事情不急，等江芃芃毕业了以后再要。
但是没想到，他们两不着急当爹妈，但是孩子却着急自己先来了。
年后那一阵子，江芃芃是忙的脚不沾地，那会儿吃东西没什么胃口，还老提不起精神，她还以为是累狠了，身体在和她抗议。
半个月不见，那个周末秦蘅从部队出来，一看到她瘦了一大圈，吓得硬是把她带去医院检查。想想两人在医院拿着检查单看着检查结果那愣愣的样子，程蓉一直到现在都没少拿这件事来取笑这对夫妻。
孩子来的突然，秦蘅懵了，江芃芃也懵了。
一想到江芃芃要忙着毕业的事情，还要忙着那么多事情，秦蘅根本不敢问江芃芃留不留孩子，只说他都听江芃芃的。
孩子自然是江芃芃做主要留下的，这毕竟是她和秦蘅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来的突然，可来都来了，当爸妈的，除了能欢迎，还能怎么滴？
把江芃芃抱起来以后，秦蘅从衣柜把江芃芃今天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
作为今天要上台发表演讲的人，江芃芃今天自然是要好好打扮，这一身衣服，还是她自己设计自己做的。
“对了，今天爸妈他们都回去学校参加你的毕业典礼，钱利军和齐婉也回去，孙瑾也说会去，还有陈邦国那家伙，知道你今天毕业，也来京市凑热闹，说是指望来露露脸，你给他介绍对象。”
秦蘅道现在提及陈邦国就很是嫌弃。
钱利军和齐婉连儿子都有了，就连孙瑾也结婚了，只有陈邦国还是一个人。
孙瑾结婚的时候陈邦国就有些急了，等齐婉生了孩子，陈邦国更是不要脸的来了京市，去了京市大学找江芃芃，美名送温暖，实际就是想去江芃芃同学那露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