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至此一生（一）
她一张脸上满是怒意，气呼呼的双手环胸，狠狠的瞪着越鸣，等待着他解释。
谁知越鸣竟然沉默半天，一个字都不说。
胸腔中的怒意慢慢的化作了萦绕在心头的酸涩，秦晓晓双臂也缓缓放下，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叶晓，语气平淡道：“你把她带到别的地方去睡吧！我……”想了想，她又站起来，绕过叶晓，走到床边，溜下床，穿上鞋子，“既然你想她睡在这儿，我去别的地方睡吧！”
她要走，越鸣一把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扯了回来。
伸手一抱，轻易的又把她放在了床上。
“你睡这儿！”
“我不想睡这儿！”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张床被叶晓霸占了这么久，她就觉得不舒服，恨不得把这张床上的东西都换了。
而且还是越鸣让她睡这儿了，这么一想，心里就更难受了。
如同堵了一块石头。
她又想离开这张床了，越鸣却撩开袍子，一下坐在了床边，拦住了秦晓晓的去路，他抬手压在她的肩膀上，逼着她去看叶晓，“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
“她？”
秦晓晓快速看了一眼叶晓，嘴巴撇了撇，“五官秀气可人，就算睡着也很可爱，睡相……很好……”
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圆溜溜的眼睛猛地转过头看向越鸣，越鸣对上她惊讶的双眸，薄唇一扬笑的有些诡异。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在叶晓的脸上滑动，从她的额际往下，眼睛，鼻子，再到嘴巴，“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很像你？”
秦晓晓：“……”
摇头。
“像的！”越鸣眸子里带着笑，可秦晓晓却不觉得这笑，甚至还觉得有些恐惧，“……越鸣！”
“你说你要走，我知道自己留不下你。我就想，那就找个人陪着我吧！我想了很久，忽然就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人比秦晓晓更适合留在我身边了。”他忽而抬眸，漆黑的眸子看着面前小孩子一样的秦晓晓，“所以……我造了一个秦晓晓。”
秦晓晓浑身一颤。
“可为什么这么奇怪，她和你一样说话，和你一样粘着我，和你一样胆小又无能……”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可秦晓晓，我已经把我心里的秦晓晓给造出来了，可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我原本想，只要有个秦晓晓留下来，我就能够放手让你离开。可现在，不信了。即使有了这个秦晓晓，我还是不能放你走。”
“这个世上，为什么不能再多一个秦晓晓。那个秦晓晓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陪着我，而不是……选择离开。”
如果说一开始是惊颤，可现在秦晓晓却是心酸，她看着越鸣那双眸子，那双黑的有些吓人的眸子，心头酸涩更甚。
除了对不起，她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没想过，他会这么痛苦。
她眼圈渐红，越鸣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所以，我决定不要这个秦晓晓了。我只要你这个秦晓晓了。即使……你选择走，选择离开我。”
说完，越鸣转身抱着床上的叶晓离开，一路到了无人的郊外。
漆黑的夜晚里，越鸣一放下叶晓，叶晓就猛地睁开眼睛，她双眸熠熠生辉，见到越鸣就欢喜的走过去，笑嘻嘻的拉着他的袖子，“越鸣，我们怎么在这儿啊？”
她微微仰头，映着星月的眸子好看的很，而且里面只有他一个。
这双眼睛里只有他。
越鸣微微抽开了衣袖，退后一步。
叶晓觉得有些害怕，连忙上前追了一步，“越鸣，你要去哪儿？你要丢下我吗？越鸣，你别丢下我，我……我……我喜欢你啊！”
“……”
他看着哭着求他不要丢下的叶晓，他忽然仰头自嘲一笑，手上汇聚灵力，下一秒一股青烟从叶晓的身上抽离，原本还哭着的叶晓忽然身子僵住，而后那副少女的躯体化作了枯黄的稻草。
稻草人立在原地半响，风一吹过，轰然倒地。
越鸣扔下一团灵力，稻草人瞬间就被点燃，片刻就化为了灰烬。
这个世上……肯这么全心全意留下来爱他的，只是这么一个他自己造出来的人。
越鸣走的很急，回来的也很快。
他回来后，像个无事人一样的，神情乃至眼神都和平日里一样。手上甚至还抱了干净的被褥过来。
把秦晓晓从床上抱下来，他把床上用具全都换了，才又把秦晓晓抱到床上去，“现在可以睡了吧！”
摸了摸秦晓晓的头，像对待一个真正四五岁的孩子一样，为她盖好被子，而后起身落下床帐。
“越鸣！”秦晓晓看着他要松手放开床帐，忙喊了一声。
他看着她，等着下文。
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越鸣笑了一下，“睡吧！”松下了床帐，转身回到了矮榻之上。
明明累的半死，明明这个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 明明才经历了那么血腥的场面，经历了生死。
可躺在床上的秦晓晓睡不着，她翻了一个身，伸出小手缓缓拉开了床帐，看了一眼矮榻上的越鸣。
如往日一样的姿势。
她看了半响，才缓缓的放下了床帐。
迷迷糊糊，秦晓晓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直到半夜，一阵难受的束缚感包裹住全身，她痛苦的呻吟出来，“啊！”
越鸣一听到声响，猛地一个翻身，连忙掀开床帐，看着床上痛苦的眉头紧皱的秦晓晓，“晓晓，秦晓晓，你怎么呢？”
秦晓晓缓缓睁开眸子，脸色难看，她张了张唇，却只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他不知道她出了何事，脸色一变，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转身就要去找柳凌雪，可还未走到门口，就觉手上秦晓晓一重。
而后那张原本趴在他肩头的小脑袋，忽然就贴在了脖颈上。
“秦晓晓！”
一垂眸，就见自己手上抱着的哪里还是四五岁的秦晓晓，俨然已经是一个妙龄少女，身上衣裳因为骤然变大，早就已经撑破，几片布料根本遮不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