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火车的鸣笛声把高随风从梦里惊醒了过来,抬头望了一眼外面,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大亮.对面铺上张平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正呆呆的望着窗外。
处理完事故后,高随风便买了二张回程的卧辅,他不是没想过坐高铁或飞机,主要是怕再出事,而且那二样可没软卧舒服。加上刚受了刺激,高随风只想好好顺路休息一下。望着一动不动的张平安,叹了口气。
“平安!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想了。回去了跟肖娟好好的谈谈,那事只是意外!”
张平安的眼睛终于有了点反应,回过头。“随风!我是不是真得很蠢!”
“谁说得?你不过是对于某些事情太过执着,而忽视了另外的一些事情,所以才让人看起来有些晕头把脑的。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我就是太自负,干什么都想找最难的挑,可到现在你都把机器做到四代了,我那基础研究还一事无成!”
“是吗?”张平安声音低沉的回道:“我觉得还是你最聪明,有时候想想你怎么会跟我交朋友,我这么蠢的人根本不配有朋友!”
张平安又把头转到了窗外,阳光顺着车窗照了过来,暖暖的,张平安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冬天的太阳已经没了夏日那种刺人眼眉的疼感,象个大热炉,静静的挂在那儿,
“因为你老实啊!从小看到了太多的聪明人做得龌蹉事,想想还是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轻松些,至少你表理如一!再说我说什么你也懂。找别人怕没几个人能明白!”
高随风也顺着张平安抬起了头,看着那红红的太阳。“还是太阳暖人!”
脸上先是笑着,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身子不知不觉的崩直了,象个想要捕食的豹子,不停的往前探着,脸离那玻璃越来越近,眼睛也越瞪越大。
然后猛得转过身,翻出随身的纸笔飞快画了起来,张平安正盯着外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低着头望了过去,只见高随风正在疯狂的画着一个个圈和一个个点,
“怎么了?怎么突然画起它来了。”
高随风还是执着画着点和圈,而且越画越快,最后猛得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圆,还没完成,早把信纸挫了个大洞。随后无力的把笔扔到了地上,整个人象被抽了骨头,一下子滩了下去,张平安连忙上前扶住了高随风。
“出了什么事?随风!你别吓我!”
“完了,完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啊?怎么办?”高随风望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呆呆的说道,张平安看了看高随风,又望了望纸。迟疑道:
“你到底怎么了?你说什么完了?”
“它们在消失!你明白吗?它们在消失!”高随风疯狂的抓住了张平安的胳膊大声的吼道。
“什么在消失?谁啊?”
“那些圆,那些点!我们这个世界的点!”
高随风艰难的抬手指了指桌子上,张平安连忙拿起了高随风画好的圆和点,仔细的看了看,点和圆都挺正常啊。
“你再仔细的看看,拿放大镜看看。看看那些边。盯着一处仔细看!”
张平安按照高随风的吩咐,只是专心盯着一个点瞧着,慢慢的看出来一丝的变化,不由的回过头,惊讶的问道;
“老高!你这圆和点的边,怎么好象都是小小的线组成的呢?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我不是神!这不是我要画成这样,而是这个物质世界的点圆正在一点点消失!”
“什么?”张平安瞧着高随风画得圆愣在了那儿,慌忙捡起笔,自己又点了几个点,果然跟高随风画得一模一样,惊讶的问道: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你还没明白过来吗?那个家伙真得获得了自我的灵魂和意识!”高随风一把把杯子用力的甩到了地上。
“它?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它只是个纯粹的物质吗?它与精神的世界本身就是分离的,不可溶合的!”
“为什么不可能?说不准再一维,二维的空间里,灵魂与物质或许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不过那时大家的界线都还模糊,只有在三维的世界里我们才真正的开始独立出来。你想想它刚跟你来得时候是什么样的?
反手间阅神星没了,拿着地球威胁你。我多说了一句话,它就把树给砍了,杀气多重。可后来呢?它是不是不知不觉中开始有了一点点人的情感,开始关注跟自己有关联的每个人,不在随意杀人。它已经有了人的情感和意识!”
“可那样不更好吗?”
“是啊!当初在农家院里的时候,我就想让他这样,最少他有了理智,就是偶尔发疯,地球应该也不会有大事,可我没想到事情会反着走。”
“反着走?你是说……”
张平安彻底呆住了,他有点不敢相信那事要是真发生了,会是怎么样!’
“对!你猜得不错,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反过来合二为一,物质有了意识,自然就会往回缩,一切又都会归于一,然后归于‘无’,一维的世界正在坍塌消失,我想跟着就是二维的面,然后就是三维的我们,到了最后,会是所有的纬度,我们会同它一样全部归于‘无’。”
“是吗?哈,哈!”张平安反到大笑了起来。“这样不更好吗?反正我们俩都是小白鼠,能和他同归于尽,就是死了又有什么?”
“可别人呢?”高随风一把抓住了张平安的衣领。“你愿意死是你的事!你想和它同归于尽那也是你的事,就是带上我也行……可我们的父母,亲人们、还有其它人呢?那些其它三维世界上的你,我还有肖娟,他们呢?他们为什么要跟它同归于尽?你清醒一下,这不是我们俩个人的事。我当初为什么要让你主动当那个小白鼠?不就是不想拖累其它无辜的人吗?”
“其它人?其它人跟白鼠又有什么差别,他们还不如白鼠,死就死了!”张平安拧着脖子大声说道。
“你他妈什么时候也开始这么自私了?你不是老天,不能替别人决定什么!”高随风气得把张平安推到在床上。
张平安呆呆的躺在那里愣了半天,终于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想起了起早贪黑的父母,还有让他又爱又恨的肖娟,心里不由的也慌了起来。连忙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沙漏,翻了一下,然后举了起来。
“可它为什么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