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怀龙胎的女人
“是啊,你也听过她的大名?”萧婆婆点点头,又叹息道,“不过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那次之后,我被罚到漪园,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
安歌心中百转千回,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能在当初的见证人口中听到与母亲遗作中所写的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母亲愿意与父亲离开皇宫,是对先帝绝望了,还是真的与父亲一见钟情?真相恐怕只有她九泉下的母亲自己才知道了吧。
萧婆婆说完,上次摔下来的那个小侍卫跑到她们这儿,对安歌道:“安姑娘,公公说我们该启程了,不然等会儿天就黑了,如今京中动荡,天晚怕不安全。”
这小侍卫名叫袁豆豆,是袁起禄家的远房亲戚,也是通过宁妃的原因在宫里谋了个差事。之前听袁豆豆说起他的身世,安歌便更觉得和他投缘了,这几日时常与他说话,在外人看来袁豆豆已经是安歌的心腹。
安歌回过神来,她确实要走了,而且萧婆婆那么早就来漪园了,后面的事估计她也不知道多少,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与萧婆婆告辞,坐上马车出发。
车轮缓缓驶出漪园,安歌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还没到半个时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安歌掀开车窗帘子看向外头,问就站在马车边的袁豆豆道:“豆豆,怎么了?”
袁豆豆小声道:“是离京的流民,估计是看咱们车驾豪华,过来乞讨的。”
安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那些穿着破烂的人,拧眉道:“京中流民?京中怎么会有流民?”
大黎北疆南疆战事渐稳,她想不出有什么能让百姓流离失所的原因。而且就算南疆北疆还在打,京中也不会这么快就受到波及。
袁豆豆面色复杂,沉默片刻,小声回道:“是因为景将军……”袁豆豆与她相处几日,知道她心里有的只是景将军,因此话说到此,也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安歌也顿时明白了。
之前安歌一直在想母亲的事,没有留意到袁豆豆和他说话时提了一句“京中动荡”,虽然心里早有觉悟景澜去世朝廷会有一场浩劫,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声势浩大,不止朝中动荡,京中百姓也都受到波及。
安歌沉声不语,片刻后,道:“你们身上若是有银子,便给他们一些吧,回头我还给你们。”
袁豆豆点点头,正要过去和前面和那些流民交涉的侍卫说,他却看见原本各个面色死灰的流民突露凶光,从破衣烂衫里掏出一把把凶刀,当即砍死了两名没有防备的侍卫。
“不好,那不是流民,是伪装成流民的劫匪!”袁豆豆大喝一声,立即对驾着马车的车夫道:“快,你快带安姑娘先走!”
袁豆豆说着,也拔刀冲上去,与其他的侍卫一起拦下流民。
“豆豆……”安歌坐在马车里大声叫他,袁豆豆转头,郑重道:“夫人,照顾好自己,你腹中还有将军的血脉!”
被这么小的孩子这样一说,安歌也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她缩回马车里,手紧紧抓着马车中的软垫,心几乎要跳出自己的喉咙……
快走……她还有景澜留给她的羁绊,她不能有事,孩子更不能有事……
可马车还没跑出去多远,前面驾车的车夫突然惨叫一声,拉车的马儿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巨响,马车车厢整个散架,萧婆婆给的瓜果滚落一地。
安歌一眼扫去,这么一会儿工夫,护送她的侍卫全都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袁豆豆也趴着,背上有两道长长的血痕。
侍卫们穿的都是宫廷特制的服饰,面前的劫匪再没见识也应该知道他们是宫里的人,可还是敢对他们出手,显然各个都是不怕朝廷的亡命之徒。
安歌身体抖得如筛糠,她就算再愤怒现在也不能冲动,她要活下去,要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要保住这世上景澜唯一的血脉。
她强行叫自己镇定下来,眼神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一个身形精壮、凶神恶煞、眉目凌厉的男子身上,她望着他求饶道:“求求你们放了我,你们想要钱财是吗?我回京中都给你们……”
那男子冷冷看了她一眼,没多话,给手下使了个眼神,他的手下便去那已经破碎的马车尸骸处翻找起来。
过了不多会儿,那些人骂骂咧咧地道:“娘的,大热天在这儿埋伏了这么久,就劫了个空车!”
一人一脚踩烂了一个桃子:“坐这么大的马车,那么多人把守,居然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他们骂了几句,注意到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安歌,其中一个黑胖的劫匪突然上前一把扯下安歌头上的簪子,掂量了一下,道:“这破玉佩恐怕也不值几个钱,估计还不够弟兄们喝酒!”
安歌发髻散乱,她心里一咯噔,立马把自己手上的镯子,脖子上的项圈,脚上的金花链子全都摘了下来,讨好地递到面前那个最阴冷的男人面前,苦苦哀求道:“求你们放过我吧,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们……你们要是嫌不够,可以派人送我回家,我拿银子给你们,我全副身家都可以给你们……求求你们别杀我……”
那男人冷笑一声,道:“你倒很聪明,求饶求得挺快,可也别把我们当傻子,若是我们真的跟你回去了,你到时候报官抓我们怎么办?”
安歌愣了愣,忙摇头道:“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的,我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绝对不敢和各位大爷过不去……大爷,你若是还不相信我,你大可派人送信去我家,叫他们带钱过来换我……”
安歌紧张地说。景煜和宁九他们应该还在京中,若是能联系上他们,自己应该就有救了。
那男人眸中笑意越发深邃冰凉:“宫里的侍卫护送你,想来你身份非俗,你叫我们进城通知你的家人,岂不是想叫官府把我们一锅端?”
那那人说完,站在他旁边的一大汉道:“哈哈,这小娘子穿的锦衣罗缎,坐这么好的马车,护送她的不仅有侍卫还有宫里头的太监,她该不会是皇帝的女人吧?”
众人听罢,跟着起哄:“是啊,午时看见一波皇家的马车队走过去,咱们没敢抢,这女人肯定也是那一队的,可能因为什么原因走迟了。”
安歌听到这里,转念一想,他们不敢劫前头的妃嫔,证明他们多少还是忌惮皇室的,便赶紧顺着他们的话道:“你说的对,我确实是皇上的妃子,你们杀了我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最好放了我,我可以答应你们,我绝对不追究……”
为首的男人冷笑道:“劫到你也是我们倒霉,不过劫都劫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若是我们放了你,你觉得皇帝会认为什么事也没发生么?他必会觉得你失贞了。皇帝那种男人想必不会对一个失贞的女人还有兴趣吧?”
安歌惊讶的看着他,她没想到一个亡命之徒居然会考虑的这么深。
她越发觉得棘手,苦苦哀求道:“不会的……我……我怀了皇上的孩子,他不嫌弃我的,你们最好还是放了我,不然皇上真的有可能清扫你们……”
“哦?你腹中还有龙胎?”那劫匪头子眼中露出一起玩味的笑,道,“怀孕的女人我玩过不少,怀龙子的女人我倒还真没玩过。”
他扭头对身边手下道:“把她带走!”
“是!”两个劫匪往安歌身边走去,安歌害怕道:“不要……我求求你们……”
袁豆豆本以神志恍惚,此时听见安歌的呼救,他游离的神志又回来了。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身体实在没有力气,只能一点一点地往他们那边爬……
这些劫匪以为侍卫都死了,此时全部注意力又都在安歌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缓慢移动的袁豆豆。
而安歌却猛地感觉到那道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她用余光往旁边看去,看见袁豆豆满身是血的往这边爬……
豆豆还活着,太好了……
不能让这些劫匪发现他!
安歌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扑进为首那个劫匪怀中,抱着他哭道:“英雄,我愿意跟你走,只要你不杀我,我为奴为婢伺候你……你,你带我走吧……”
那男人只觉得怀中女子柔若无骨,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和他平时有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顿时便有些把持不住。
他唾了一声,骂道:“真骚!果然是皇帝的女人,就是懂事会伺候人!娘的,老子现在就忍不住想吃了你!”
安歌抑制住心口的恶心,继续用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抬起眸子看着他:“你不杀我,做什么都行,我太怕死了……”
“哈哈!”匪营里见惯了跟男人似的女人,咋一见到安歌这种本来样貌就属极品,还温软如水的女子,这劫匪头子心里说不出的满意,他只觉得安歌从头到脚都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劫匪头子一把将安歌横抱起,带着她往自己拴马的地方去。
安歌在他怀中嘤嘤哭泣,双臂环住男子的肩膀,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却看向望这边爬的袁豆豆。
袁豆豆愣住了。
安歌虽然没说话,但他理解了安歌的意图。
他的手狠狠插进泥里……安歌为他争取了生路,他就算死,也要在咽气之前,爬回京城搬救兵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