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芬，你怎么还没去吃饭？”
忽然，有声音从工厂门内传出。
楚惊眯起眼睛。
他认出来，这是一位女工人的声音。
而她口中的“淑芬”若是不出意外，就是自己的老妈了。
楚惊慢慢靠过去，便听到了母亲那久违的声音。
“肚子不太饿，所以就懒得去吃饭了。”
“那怎么行？咱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若是不休息，不吃饭身体顶不住啊？”
“不用担心我，我带了两个馒头，刚刚吃了一个半，饱得很呢。”
“淑芬你真是……干嘛这么拼。”
“为了孩子啊……”
短短的几句对话结束，那女工人应该是去忙活了。
楚惊站在门外，只觉得心情极度复杂。
他想愤怒。
但想到母亲这么辛苦全是为了自己，他心中的怒火全消了，剩下的唯有感动。
“嘎吱！”
楚惊用力将门推开，看着正在辛苦劳作的母亲的背影。
“妈！”
楚惊轻轻喊了一句。
那背影猛地一颤，旋即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妇人的脸。
此刻，老妈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小惊？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回来了！”
醒悟过来后，母亲激动的走了过来。
显然，能久违的看到儿子，对她来说也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我想你们了，就回来了啊！”
楚惊将母亲的手拉住。
“唉！妈的手有点脏，你先别碰……”
老妈手上因为劳作有些灰尘，确实挺脏的。
楚惊却不管这些，直接拉住老妈的手，还趁机拥抱了一下。
“去去去！你这是干嘛？”
老妈的脸有些红了。
这里是厂内，周围还有许多女工人呢。
这不，起哄的声音来了。
“哟，这小楚去读个大学，还真长俊俏了不少啊！”
“不是俊俏，这气质比我那蠢货儿子好多了！只是小楚，你这样抱你妈，也不怕你爸吃醋啊！”
……
面对各种调笑，老妈的脸红的不行。
她是传统女人，面子很薄，又怎么受得了这样西方化表达。
楚惊却没有害臊的意思，认真的说道：“各位阿姨，你若是和你们的子女分别这么久，就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了。没办法，我实在太想我妈了！”
说着，搂着老妈的肩膀说道：“妈，这里太吵了，咱出去聊。”
“可小惊啊，妈还在工作啊！”
老妈露出为难的表情。
楚惊瞪着眼睛不说话，凶神恶煞的样子让老妈无语了。
“行吧，你先出去等着，我跟主管打个招呼。”
老妈看着远处，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缓步走来。
楚惊认出来，那是梁主管，小时候还经常给自己糖果吃。
这位梁主管人还算不错，楚惊便点头道：“妈，你至今没有辞职，已经算是背叛我了。今天你若是不给我出来解释清楚，你儿子这辈子都要怨你！”
“唉！你这小子净说这些伤人的话干嘛！行啦，你先走吧，我和梁主管说一句就来！”
老妈将楚惊推出工厂，楚惊来到门外，找了个地方蹲着。
没多久，老妈行色匆匆的走了出来，看着角落里的楚惊，无奈的说道：“行了，起来跟我回家吧。”
楚惊没有说话，默默的跟着老妈离开场子。
到门口的时候，楚惊问道：“我爸呢？”
楚惊的父亲也是工人。
不过却是厂子内的司机。
主职是运货，因为要夜跑比较辛苦，但因为不要面对各种致癌物品，没什么生命危险。
“在跑货呢，应该下午就能回家。”
老妈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哦，那妈你下午舍得请假了啊？”
楚惊嘲讽一句。
老妈回头瞪一眼楚惊：“你这孩子在贫嘴等会儿没有红烧鱼吃了啊！”
楚惊摸了摸鼻子：“不吃就不吃！妈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得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
“唉！行了，回去再说，这路边人多呢！”
母亲无奈，拉着楚惊的手，快步离开了制鞋厂。
回家之前，老妈带着楚惊去菜市场扫荡了一圈。
小时候楚惊经常跟父母来菜市场买菜。
但读了中学之后开始好面子了，便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此次久违的到来，楚惊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而老妈在菜市场似乎人缘不少，不少菜贩子都来打招呼。
“陈淑芬，你怎么下午来买菜了？”
“哟，陈姐你背后这小伙子帅啊！”
“陈姐……”
不少声音都是夸赞楚惊的。
而老妈听着脸上笑容不断，非常骄傲。
有人打趣道：“陈姐，看你这脸色，莫不是你和老楚离婚了？这是你新找的小白脸？”
“去去去！”
老妈立马对着那菜贩子一顿猛啐：“开玩笑得有个度啊！这是我儿子你们看不出来？”
“哈哈！难怪这么帅，是陈姐的儿子呢！”
一片欢声笑语中，老妈买了一条鱼，两只猪蹄，半只鸡鸭和三斤牛肉。
楚惊算了算，老妈的这次购菜水平应该相当于她和父亲大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可见老妈今天是多么下血本了。
回到家后，老妈安排楚惊在客厅里休息，自个儿则去洗了个澡，弄掉一身污渍后，开始在厨房里做饭。
楚惊看着母亲的背影，好几次想发脾气，询问她为什么没辞职。
但想了想，母亲难得高兴一次，等会再说吧。
因为担心儿子比较饿，母亲这一顿没有弄大餐，只简单的弄了两个小炒。
“那些鸡鸭鱼肉待会等你爸回来，晚上吃啊！现在咱先填饱肚子。”
母亲端着碗筷走了古来。
楚惊起身说道：“好，妈我帮你盛饭吧。”
他主动去盛饭了，而母亲露出欣慰之色：“这孩子，出去一趟终于学乖了，以前可不会主动盛饭来着？”
盛好饭后，楚惊已经饿得不行了，又一次将质问老妈的事情丢在耳后，开始大快朵颐。
离开这么久，母亲的饭菜一直是楚惊对L市最深的印象。
现在吃到久违又可口的饭菜，那种幸福感简直爆棚了。
这一次楚惊罕见的吃了四碗饭。
母亲期间都在笑吟吟的看着。
等吃完后，又让楚惊去洗了个手。
于是，楚惊酒足饭饱的帮父母收拾碗筷后，往沙发上一坐，脸色变得严肃：“妈，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