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而惶恐,时而又觉得有趣。原来婚姻的结合还包含着这一步,原来陌生人结成缘分变成家人是这样的开始。
周礼一身西装打扮,时不时起身给两位父亲添酒。蔚莱则坐在两位母亲中间,有些不自在地小口进食。她听到周礼父亲的评价,“我们家孩子不爱说,马马虎虎的,但是踏实,交给他的事错不了。”
蔚莱父亲立刻接话,“我们家这个话多,心直口快,正好互补。以后你们多担待。”
话里话外,父母早已认定这个事实。
盘子里突然多了一只虾,蔚莱不好意思地看向周礼母亲,对方弯着一双笑眼正看她,话语温柔,“上次真应该到家里坐坐。快多吃点,你太瘦了。”
话题到日后生活,两位父亲已经喝成兄弟模样,周礼爸爸拍着胸口保证,“年底就让他回来,派出去四年也差不多了。周礼买了套房说给我们,但我跟他妈从没住过,正好结婚用。”
蔚莱明显看到母亲逐渐展开的笑脸,嘴上却说着,“俩孩子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决定,咱们在背后支援支援就够了。”
饭局结束,周礼父母执意要求周末到蔚家一趟——登记是登记,提亲的程序该走还要走。一行人出餐厅,说话间母亲突然回头,蔚莱立刻反应过来朝周礼身边蹭蹭,继而感觉到他从背后揽过来的手臂。
这个动作像极了他的人,沉默但有力量。
尽管这个肢体接触生硬地不像话。
她看向身旁高大的男人,周礼却提醒一般握紧她的胳膊。蔚莱朝母亲笑笑,目送她回到寒暄的队列。
她松口气,父母这关算是过了。
刚回到家黄一帆来电,蔚莱接起,他却不说话。她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或许问题太多,反倒理不清从哪里开口。
近十秒的静默,蔚莱叹气,“要不然,等过一段我跟你说?”
“好。”他挂断。
只有一个字,可蔚莱知道他有多恼火。她太了解他,宁愿自己生闷气也不想摊开掰碎说明白的脾气。
电话再次响起,这回是刚刚才见过的周礼。
“蔚莱,你下来一趟?”
父母在客厅小声说些什么,见她出来立刻噤声。蔚莱打个招呼,“周礼在楼下。”
“让他上来啊,外边黑灯瞎火的。”母亲怪罪。
“孩子说话,咱们在不方便。”父亲及时截断,“你先下去,回来我们谈谈你俩的事。”
周礼还是那身装束,手机打出一抹光亮隐隐可见修长的线条。蔚莱走近单刀直入,“有事儿?”
他递过一串钥匙,“爸妈非要我送过来,房子地址发给你了。”
蔚莱不敢去接。她需要的只是形式上有“丈夫”这样一个存在,而并不想由此再去深入建立其他联系。选中周礼只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无论样貌还是事业,硬件过得去,父母能接受;且他长时间不在国内,两人不会产生太多交集,关起门来谁也不知这是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最后就像杨林说的,大不了过段时间一拍两散,聚少离多的理由大家都可以接受,而到那时,她大概也能从现在这种状态走出来了吧。
她不否认自己的私心,可对方又何尝不是,互惠互利而已。
见她迟疑,周礼直接把钥匙塞到她手里,“到这一步,早晚得拿着。”
轻微的皮脂接触,他指尖的热度精准传递,“冷吗?”对方补一句。
“还行。”蔚莱握紧那串金属,有些手足无措。
周礼像是告诉她,又像对自己说,“也好交差。”
“嗯,做戏做全套。”蔚莱自嘲。
周礼也笑,犹豫一刻还是说道,“明天下午我妈要去复查,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来趟医院?”
他需要一个善良体贴的妻子,需要在母亲生病的这段时光里明明白白告诉她,儿子很幸福,无需挂念。
“不好请假就算了,你也挺忙的。”周礼这样的人,似乎不会强人所难。
蔚莱计算着明天的工作量,点点头,“我争取早点出来,再联系吧。”
“谢谢。”
尽管他们都在极力去靠近自己在这场关系中的角色,无意间却总免不了陌生人的客套。
蔚莱问他,“你父母回去有说什么吗?”
“都挺喜欢你的。”周礼一语带过。事实上,他们对她极为满意。二十八岁,硕士学位,漂亮强干的动物医生,有技能有事业,父母国企员工,家事清白门当户对。蔚爸评价她直肠话多,饭桌上她却羞涩安静,这种强烈反差倒又变成加分项——一个外冷内热的姑娘最得人心。最最重要的是,周礼终于肯迈出一步,大概有五年之久,他沉寂着像个工作机器,在周家父母看来,这个姑娘是带他走出来的人,是救星。
方方面面,这都是一场挑不出瑕疵的婚姻。
回家后,父母必定要就今晚的见面做个总结。蔚莱被叫住,不得不坐在沙发一角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评价:
“挺好的,你爸我俩看小伙子从人到工作都挺好。不抽烟不贪酒,就是常年在外边回不来,这结了婚两地分居可不行。”
“不说年底就回来了?”
“那还不得大半年,再说这话是他爸说的,莱莱啊,你可得跟周礼谈谈这事儿。家里倒挺客气,爸妈也懂事。”——显然,主动表明上门提亲这个行为甚为关键。
“父母挺好。”
“莱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