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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科幻 > 新安鬼事 > 第 106 章

柔起来,他轻轻抚摸着骨坛,将它揽入怀中,“冷钰......小姐......我错了,错的再也无法回头了,你出来吧,杀了我,给我一个解脱吧。”

身后的门吱扭一声打开了,奚伯还以为自己的话真的将冷钰的亡魂招了回来,于是急忙回头,不想看到的却是孔周和刘叙樘,他们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余灿儿,三人都盯着他,一声不吭,显然,刚才他的话已经全被他们听去了。

“原来,奚城的亲生父亲,就是你。”过了许久,刘叙樘才轻声说道。

奚伯惊魂未定,他看着余灿儿,“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余灿儿,真正的余灿儿已经被冷钰害死了,他是鱼人,是冷钰的族人,他来这里是为了带走骨坛,还有......那个孩子。”孔周冷冷的说道。

“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奚伯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那座桥从我出生时就架在村子和玉河之间,老爷说这桥前朝时就有了,是鱼人们造出来,鱼人们住在水中,什么都不缺,独独没有制衣的锦缎,于是他们造了这座桥,以便自己能到人类的集市上置换织锦。最开始的时候,鱼人不愿穿着水草面对我们,所以总是在晚上才出现,渐渐的,他们有了锦缎,已经能够衣冠蔽体了,却依然选择在晚上来到村落,因为这夜集似乎已经成了他们和人类一个约定,一个彼此信任永不背弃的承诺。

鱼人们当然不会空手而来,他们用来交换织锦的东西是珍珠,那些珠子洁白明亮,圆润光滑,品质远超蛤蜊磨砺出来的那些砂砾。而且,这些珍珠还有一个妙用,就是能治痨病,只要将它们磨成粉服用下去,就会消痰抒闷,咳嗽全消。但是它们是鱼人的眼泪化成的,鱼人们过得平实享乐,极少哭泣,所以这些珠子才显得弥足珍贵。

那时候的夜集一月一次,规模远比现在大得多,而且集市上是不点灯的,因为鱼人带来的珍珠将天空照得白亮,根本无需再点油灯。外村人家里有得痨病的,也经常带着自家织制的布料到夜集来,用它们来换取鱼人手里的珠子。不过鱼人们单纯朴实,若是遇到谁家有病人,必以珍珠相换,哪怕那布料粗糙不堪,难以入目。

有一年三月初一,村民们又和平日里一样,于日落时分摆好了摊子,等待鱼人们的到来,可是这次,来远桥上却始终没有出现那些携家带口鱼贯而入的身影。而后的一个月,又是如此,鱼人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未来过夜集。

我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多月前,老爷冒着雨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女婴,那婴童的手臂上有一块椭圆形的胎记,胎记上鳞片尽现,青中透着蓝。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谣言

原来那日,老爷从外地返乡,刚下船,还未走几步,就看到来远桥的桥头站着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个篮子,里面有个婴儿,在篮中睡得正香。那人看见老爷,便咚的一声跪下,求他收留这个孩子,他说自己是鱼人,自己的族人即将面临一场灭顶的灾难,一个都活不了,为保下族里唯一的血脉,他必须为这个孩子找个愿意抚养她的人家,将她养育成人。

作为报答,他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盒盖,里面的奇珍异宝被雨水打得叮当作响,他将盒子塞给老爷,眼睛里又是期待又是担忧。

老爷只看了盒子一眼,便将它放在地上,却将目光落在篮子里的女婴身上,眼睛里露出喜忧掺杂的光。过了许久,他摘下自己的斗笠,盖在篮子上面,“她虽是鱼人,并不怕雨,但是尚在幼年,被雨水浇了这么半天,总是不妥。”

听他这么说,那鱼人知道自己找对人了,他又对老爷磕了几个头,含着泪依依不舍的看了那女婴一眼,这才顺着来远桥的桥面划入玉河。

当晚,大雨倾盆,玉河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第二天一早,风退雨停,河面上升起了一道绚烂的虹。早晨出船的船夫们发现河水变得通红,竟比那彩虹的颜色还要浓厚一些。有人说,曾经在夜里看到一条镶着鳞片的龙尾在河里上下摆动,将一条条鱼人高高抛起,再吞入腹中。

从此,鱼人们再未出现,而冷家却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

老爷也没有瞒着他人,他告诉村民这女婴就是鱼人一族的遗孤,并给她起名为冷钰。

我是看着冷钰一点点长大的,她的成长和普通人并无二异,有疼爱自己的爹娘,也有一起做针织女红的伙伴。她知道自己是鱼人,却从不把自己当成鱼人,她愉快而单纯的融入了人类的世界,一点都不见外。

若不是后面发生的那件事,我想冷钰并不会看透我们的另一面,她以为身边所有的人都像自己一样,不说对人有益至少也都是与人无害的。她不知道,我们的内心里有一个边界,那就是自己,若不触碰到自己的利益,便众生皆大欢喜,但是若越过了这根线,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受到无情的打击。

老爷去世的那年村子里迎来了一场多年未见的旱灾,我告诉过你的,这场大旱持续了整整三年,耗尽了村庄所有的生机。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痨病伴随着旱灾开始在整个中原大地上蔓延,村子里的人也没能幸免,很多孩子老人都染上了这个病,于是大家用家里剩下的珍珠熬成汤药,希望能治愈重疾,可是珍珠被变卖了大半,所剩不多,再加上这个病一个染一个,常常这个好了,另一个又得了,根本治不过来。

冷钰很着急,在她心里,村里的人和自己的亲人并无二致,她是被收留的遗孤,他们每个人于她而言都有天大的恩情,所以定当对每一个人都尽心竭力。

她常常将自己在房中一关就是一晚,出来时,手中便会多了一个盛满了珍珠的盆子。

那时我早已离开了冷家,但是老爷曾留下遗言,让我对冷钰多加照拂,所以我便时常去看望她,有一日清晨,我看见她从房中出来,两个眼睛竟然溢出了血泪,原来她为了给村民治病,强迫自己终日啼哭,终于将泪哭干了。

我将那只盛满珍珠的盆子从她手上夺下,“你不要命了吗?老爷让我照顾你的,你这般糟蹋自己,让我将来如何向他交代。”

冷钰笑了,笑容单纯得有些质朴,她说,“奚叔,你知道吗?有了这珠子,白齐儿就有救了,他是村里最后一个被痨病击倒的孩子了,他若是好了,这病就除根了。”

我看着她洁白的脸孔,心突然“砰砰”的跳个不停,我知道,自己方才不过是借着老爷的口将对她的关怀宣泄出来罢了。我也突然明白了自己多年未娶的原因,有这样一个无辜的像小鹿一般的女孩子一直待在身边,我心里早已不能再容得下其他人了。

可不知从何时起,村子里开始流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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