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徐家刺杀越王,乃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面对其遗留下来的宫眷,他本不必手下留情,但那哭声传到耳边,却令他不由得想到了玲珑。
毕竟当初,她也曾是其中一员……
他顿了顿,发话道,“有愿意出宫的就出宫去吧,若有不愿意走的,便送去东陵为先帝守灵。”
这可着实算是格外开恩,此话一出,估计不会有人留下来了。
士兵立即应是,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女眷,是叛贼慕容挚的妃嫔,不知为什么并未带走,这些人又该怎么处理?”
慕容挚……
他可不像慕容倾,上位短短一年多,就四处招募了不少女人,眼下被留在宫里的这些,估计是不怎么受宠的了。
慕容啸此时无暇顾及这些,只扬了扬手道,“照规矩处理吧。”
那士兵又道了声是,京郊有处清心观,专门收容皇族中戴罪女眷,今后,那里便是这些人的去处了。
那逃亡辽东的狗贼慕容挚,已有宋贺及其他将领带兵去追,眼下,慕容啸有更重要的事。
他招来人手,吩咐道,“速去江南,将王爷及世子妃接来。”
算来,玲珑的身孕该有七八个月了,用不了多久,孩子就该出生了,但愿他能赶得及,见小家伙的第一面。
想起这些,曾被战场磨砺的冷硬的心立刻柔软下来,哪知话音才落下不久,却见有人来报,“公子,温怀来了。”
这个温怀乃是越王的亲信,之前一直在明州辅佐越王,此时他来,大约是带了父王的什么口信,慕容啸立刻允道,“传。”
不多会儿,就见温怀来到了近前。
慕容啸问道,“你此时来,可是父王有什么事要交代?我才下了令,要将父王与阿茹他们接来京城。”
却见温怀面色肃敛,垂头道,“启禀公子,王爷已在来的路上,不久便能到达,只是有一事,特命属下先行,前来禀报与您。”
这平素但有要事,都在往来军报中交代了,但见此时温怀的神色,似有什么大事似的……慕容啸有些奇怪,问道,“什么事?”
却听温怀道,“请公子不要难过,世子妃……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犹如晴天一道霹雳响在脑顶,慕容啸怔了一下,有些听不懂他所言何意,立时凝眉问道,“你说什么?”
温怀这才敢告知他实情,“去年冬初,就在公子出征之时,王爷派人去蜀地接夫人来明州,却不想被人先行一步,假冒了王府之名,将夫人提前接走了。咱们的人苦追,终于在半途遇见,却在交手之时,不幸将夫人丢失……王爷此后一直多次派人寻找,却奈何,一直未见夫人踪影……”
话到此,慕容啸已经听得足够清楚,脑间轰然一声,问道,“这怎么可能?此前通信,父王明明一直说,她们母子一切安好!如若果真早就出了事,为何你们一直不说!”
温怀摇了摇头,面色沉重的道,“此事千真万确,属下绝对不敢编这种谎话来欺骗公子……是王爷担心公子您分心,令大业功亏一篑,这才下令隐瞒,一直未敢向您交代实情……”
话未说完,只听轰的一声,温怀惊讶的抬头看去,只见是慕容啸一拳击在了那大殿的龙柱之上,面上的神情,分明已是怒极……
温怀立时跪倒在地,劝道,“公子,此事罪魁祸首乃慕容挚那狗贼,现如今便是将其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也一点都不可惜,只是,只是事已至此,还请您节哀顺变,也千万不要因此而记恨王爷啊……”
慕容挚自是绝不可饶恕,但无论再说些什么,此时的慕容啸却已经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温怀劝他不要记恨父王,这话真可笑。自母妃离世,便是父王将他养育成人,他是父王的骨肉,又如何能记恨父王!
然而!玲珑没了……
那是他最爱之人,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她没了,世上有谁能赔他!
那恢弘的大殿之中,此时竟是那般寂静,所有人都屏息,不敢发出一语,生怕会引来怒气,
然而片刻之后,却见他仰天长啸,其中愤怒,令头顶苍穹都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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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天还未亮,宫门旁,忽然来了一队人马。
守门的侍卫立时要拦人,然话未出口,却忽的认出,那前头坐在马上的,正是慕容啸,一时再也不敢拦,只是肃立在旁,试着问道,“公子要去何处?”
慕容啸面无表情,只道,“开门,我要去寻人。”
他想过了,她那般聪明,定不会轻易遇难,想必是如上回一样,眼见有危险,自己躲了起来……
尽管旁人都觉得,这个可能微乎其微,是他不肯面对事实,生出的妄想罢了。但他就是相信,她一定没死,一定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等着他去找她!
所以他要放下一切,亲自去找她,就从她失踪的地方寻起。
那侍卫还没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唤,回头望去,却见是先前告知他噩耗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