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后,不到片刻,里面就传来了李铭的叫声。
余己脚步一顿,神清气爽。
这傀儡蛊是余己根据书上的记载,新研制出来的,确实是不害人,若是李铭早早的安心接受,甚至对他身上长年征战的沉疴旧伤,都有裨益。
然而他却只当余己是要害他,拼了命的抵抗,越是晚接受蛊虫,就会越痛苦。
痛苦叠加翻倍,任他是战场上肚子被刨开也能徒手塞回去的勇士,也经受不住。
余己知道那种滋味,每一种蛊的滋味,他曾经都尝试过。
那是一种从骨缝里透钻出的刀子,你只要稍微动一动,就能搅得你血ròu模糊,从内里开始,躲不开也避不掉。
余己脚步轻快的回到房间的时候,钟二还在睡,小脸红扑扑的,骑着被子,睡梦中还在划拉着什么。
余己脱鞋上床,钟二的小手一下就划拉到了他的腰,然后狠命往自己这边勾了勾,搂着又睡了。
余己一直都没有睡,李铭是撑不了两天的,一旦傀儡蛊成功,他会跟着李铭一起去军中。
余己并不想登什么大位,他对于九五之尊没有任何的憧憬。
只希望能够尽快拥有实体,好好抱一抱他心爱的女人。
但一次性融合其他人的魂魄,饶是余己心志坚韧,也忍不住担忧。
午间的时候,钟二终于睡醒了。
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温度适宜的布巾,就贴到了脸上来。
余己挽着袖口,抓着布巾在水里搓洗两下,拧干,然后再敷在钟二脸上,轻轻的擦。
钟二一脸甜蜜的仰着头,任由余己给她擦洗。
两人虽然没有交谈,但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像一个蜜糖的漩涡,简直能将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卷进去,融化成香甜的蜜糖。
两人只要在一起,小天使们通常是吃狗粮吃到怀疑人生。
杜撰:我不想再吃了,我噎死了快要。
叶喵喵:这男人,又像爸爸,又像儿子,又像情人,到底去哪找一个呀?
千年:我又开始作死的期待剧情的起伏。
半仙:天天啃狗粮也挺好的,嗝。
……
钟二简单洗漱了一下,眼睛睡的有些肿。
桌子上摆了一桌子丰盛的午饭,两人相对而坐,钟二夹起来一块ròu,正要往嘴里放时,突然想起了什么。
钟二问,“李铭怎么不叫了?”
余己的手一顿,淡淡道:“嗓子哑了吧……”
“哦……”钟二对余己的话,向来不存疑,将刚才那块ròu放进嘴里,边咀嚼着边冲余己笑。
“你不吃ròu,简直是人生一大憾事,”钟二说着夹了一小块儿,送到余己的嘴边。
“这ròu烧的不错,你尝一尝嘛……”
余己近距离的看着面前的ròu,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他确实是不喜欢这东西的味道,并不是巫蛊师不让吃荤,也不是,他天生就不喜欢吃……
余己不喜欢,只是因为幼时的记忆里,有一段时间,他从老头子的手底下跑出来,在白蟒谷中东躲西藏,是靠抓小蛇吃蛇ròu活下来。
那种连血带ròu的腥味,余己每每回想起来,都直冲天灵盖。
“不吃呀?不喜欢就算了……”
钟二正要把手收回来,余己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张口含下了筷子上的一块ròu。
浓郁的ròu汁伴着甜味在口腔里炸开,余己一向吃些滋味寡淡的东西,就算是每个世界的身体先前会杂食,他彻底占据身体的时候,也会马上就恢复以前的口味。
因此这一口饱满多汁的ròu,让他的舌尖和味蕾受到了刺激太过剧烈,余己下意识的皱了眉。
钟二他皱眉,问道:“不好吃吗?”
余己正要回答,冷不防屋门被敲响,属下焦急的声音从外传来。
“主公,刑房那人自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钟二:自尽了?!我操,他不能死啊啊啊啊
你还吃什么?赶快去看看呀
余己:不要慌,问题不大。
第149章 蛊成了
钟二闻言,当时就急得不行,见余己不仅没有撂下筷子,慢条斯理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还微微蹙着眉,夹了一口青菜,来压嘴里过于浓烈的味道。
属下站在门口没有走,钟二用手推了下余己,小声道:“自杀了,他不能死,你怎么还吃,快去看看”
余己嘴里的味道还是没有压下去,本来想着再吃一口糕点,见钟二这么急,就由着她拽起身,朝着门口走。
两人跟随属下,一路来到刑房,见到了佝偻在角落里的李铭。
在钟二的印象里,李铭全和这个蓬头垢面,满身脏污双眼无神的人,联系不到一块。
下意识的,她转道去看余己。
余己急速摇头,“我没有给他用私刑。”昨天就说了两句话而已,不算。
钟二转头的动作只是下意识,毕竟他们家的这个醋精,可是名副其实。
但是转完头之后,钟二就有点后悔,再听余己这么解释,连忙也道:“我没有怀疑你对他用私刑,我只是奇怪……”
最新的蛊虫有这么厉害?能把人生生折磨成这样……
余己有些心虚的看着钟二的头顶,义正言辞的解释道:“不是蛊虫的原因,是他坚守神智,不肯接受,才会将自己糟践成这个样子。”
跟我无关……余己心里悄悄地嘟哝,他只是把疼痛的效果加大了一点点而已。
就一点点。
钟二对余己这话并不存疑,她视线穿过栏杆,朝着地上躺着的人看过去,赫然发现他的手腕上,豁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李铭一生桀骜,又情感寡淡,昨天余己和他说的那一番话,深深刺激到了他。
对于李铭来说,折断他的翅膀,比杀了他更难以忍受,这世上左右无牵无挂,倒不如自我了断,也绝不让人控制他的身体。
“为什么不接受?”钟二疑惑问:“你的蛊虫不是下了就成的吗?”
“那是以前,”余己说:“若换成是以前,我都已经下了蛊,还要等他接受?”
早就让他跪着他不敢站着,让他趴着,他不敢跪了。
地上的人佝偻在角落,双眼无神的看着刑房的房顶。
手腕上狰狞的伤口直接暴露在脏污的地面。
钟二见到李铭真实情况,反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发现,李铭的手腕没有再流血。
那么大的一个口子,就那么白刺鲜红的外翻着,按理说,用不了几分钟就能把身体里的血液流干。
而刑房虽然光线昏暗,还是能够看清李铭身边只有地上有一小滩已经快要干涸的血渍,手腕上凝固了一些,甚至连伤口上,都没有渗血。
“什么时候的事儿?”余己朝着李铭的方向抬了抬头,
问到:“他是用什么把手腕割成那个样子的?”
属下连忙躬身,还没等说话,就从不远处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一个穿着院中奴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