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操控着一样,不由自主地拽紧了那捋发丝,看着她直直地坠下,直到皮发分离
“六姑娘你还疼吗?”颜夕的声音带着愧意。
微醺摸了摸鬓边敷着的一大坨草药,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道:“敷了药已经好多了,你也不用愧疚了。”
“我”一时之间,颜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之后的一连几天,微醺都会待到夜色暗下来的时候偷偷到柴房给颜夕送吃的。只是,她没有说话送完就走,颜夕也很沉默地接受。
一个月后,颜夕从柴房被放出来,就被安排到了魏国府偏隅的南面角落里衣,的还是些下人的衣物,吃住和十六个侍女一起。
起先由于她年纪小,加上长相秀美,一些年长的婢人都会照顾她、疼惜她。但是相处得久了,发现她总是有些异于人的怪异。
这天顶着暑天烈日,好不容易了一个上午的衣物,来到食堂里用饭。由于她是故意晚去的,所以木桶里的饭几乎被掏空了,只剩边缘一些焦的还黏着。
她安静地用木勺一遍一遍地刮着桶沿,把米饭一点一点拨到粗瓷碗里。
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吃过饭到堂下老槐树乘凉休息去了,食堂里所剩的人不多。
一些年龄与颜夕相仿的丫头看见她来了,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也有几个年长一点的有点看不过去,不时地在一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这时,一个长脸型皮肤黝黑的丫头捧着自己的碗走到颜夕旁边,拍了拍她肩膀,友善地道:“小夕,我这里吃不完,分你一半吧。”
其实这些干体力活的婢人一般都得给吃饱的,每个人都可按自己饭量上报上去,一般到领饭的时候就得领多少,所以一般即使晚去顶多饭菜凉了,但也不至于没饭留下的。
几个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丫头噤了声,不时地把眼光瞟过来看看木桶前的两人,几人的碗里都明显比前一天装的饭量要多。
颜夕头微微转过去,眼睛掠了掠那婢人的碗,就端起自己碗内不多的饭粒安静地走开了,由始至终地不发一言。
这时那几个丫头站了起来,过来拉过那个好言要分饭给颜夕的丫头道:“桃子,人家还不领情呢,你理她干嘛?”
“咱们甭管她了,你瞧她平时那不屑的样子,叫她一块去做什么事情准是拒绝,连沐浴都要把澡堂的门紧紧关上不让人进,身上有宝怕我们瞧见不是?你说大家都是姑娘,在屋里换个衣服怎么了?她倒好,非要躲得远远的,还不是自觉高人一等!”
“就是,就是,大概仗着自己由映日苑那边过来的,打心眼里瞧不上咱们,咱们何苦玷了她去?”
“由映日苑过来了不起吗?伺候过姑娘了不起吗?现在还不是一样被人贬到这里来,听说呀,她把人家六姑娘的头发弄没了,还把人家头皮伤了,现在呀,长不出头发了!”
“真的吗?真的吗?那六姑娘不是成尼子了吗?”
“嘘小声点!”
接着,几个人又凑在一起小声叽咕起来。
本欲走开的颜夕听到她们说到这里,脚步陡然停了下来。
“可怜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那人可真造孽呀!”这里的那人指的就是颜夕,然后又有细细碎碎的“头发可是女子视之性命的东西呀!”或是“以后六姑娘因此嫁不出去,那人就是被剁碎了也弥补不了罪孽呀,贬她来衣太便宜她了。”之类的。
见颜夕一直僵着站在那里不动,几个年长的丫鬟终于忍不住过来拽开了众人,众人撇了撇嘴终于端起自个的碗坐回了席间。
这几天颜夕一完了手边的衣服就走出南苑,走到南屏林望着那条穿过幽静竹林的的廊道一等就是大半天,常常还要半夜回去把落下的衣物洗了才能睡。
常常有人看她走出去,却不知道她到底在等什么,现在旁人不是不屑和她说话就是不愿意自讨无趣,也都懒得理她。
一日黄昏,眼看着夜色将至,府内也零零星星挂上了灯火,南屏林一条穿林的廊道两旁也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一个身穿青布裙的鬟丫姑娘静静地沐浴在暗影中,衣角被夏夜的风轻轻拂起,双手握拳垂立,瘦削的身影,笔挺的身姿,如果没有看衣着,光背影看上去有种让人混淆性别的意味。
冷清的过道里,突然在廊的尽头出现一盏青灯,和细碎的脚步。等到脚步声渐近,就传来女子和男子的交谈声,原来是敛秋和一个白袍深衣的长胡子男人。
“先生,真抱歉把你留到这么晚,都怪那小丫头,竟是个连药也不会熬的,我又刚好没在。如今二门已经下了,难得您也体恤我们这做下人的”敛秋提着灯,边走在前方引路,一边回过头略带歉色地对那男子说。
“不妨,不妨,不过与人方便。”男人捋一捋胡子,轻步提脚跟在敛秋后。
“东南角门就穿过这条游廊就到了,先生,当心点,小心脚下黑。”敛秋陪笑道,突然,风声沙沙响动,一个黑影就从林竹间蹿到了游廊上。等烛火一点一点照亮面前小小的苍白的脸蛋时,她愣了愣。
“颜夕?”
“敛秋,我就想问问,六姑娘的头发怎么了?”颜夕心底其实是挣扎的,这几天伏在六姑娘往常淘气偷出府的角门过道旁,就是看看是否有机会接触到她。如今被贬成低等下人的她是不能随意进出姑娘的院子的。
敛秋蹙紧了眉头叹息一声摆了摆手势示意她留在原地等待,她提灯领着大夫出了角门,原路返回廊道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平静。
“颜夕,我知道让你在南苑衣着实是委屈了,尽管你是无意的,但姑娘确实是因你而受伤了。”敛秋如今已经可以语气平静地与她说话,换着一个月前,赤诚护主的她绝对会迁怒于她的。
颜夕抿了抿唇,始终如一道:“我只想知道,六姑娘怎么了?”
“姑娘的鬓皮伤了,大夫给她上了药,没多久就结疤了,可惜疤褪掉之后大夫说伤了囊根,大概再也长不出毛发了。”说到最后,敛秋神情黯淡地垂下头叹了叹气。
“这个事情,姑娘已经让我们隐瞒起来了,不想传到老爷耳中,所以,你最好也不要说,那是为你自己好。”
颜夕伫立在原地,目送着那点被提着的火光在一片竹叶清香中愈走愈远,他始终也没有迈离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刚开始颜夕还是蛮善良的,做出了些事情后还是有惭愧的,但其实她也是挺矛盾、反复的,后面会说到。
☆、第5章
他还清晰地记得,那夜也是在竹影斑驳中,他伏在父亲的窗棂下第一次从父亲的忠仆口中听到都御史、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名字,那时也不过是偶然间窥听见的。
那名忠仆让他父亲赶紧携上老少离开,可他父亲很坚定,他说:“逃?普天之下莫非皇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