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多么熟悉。
当年只有一点点大,从人群里费劲钻出的时候,何尝不是听见人们用着如此口吻在议论李治廷他们一家。
如今,却轮到她家了。
微醺觉得很讽刺,怪不得,幼时有多次看颜夕的眼神时,都觉得不对劲,当时却并没有联想出什么。
他当时应该是知道的吧?所以才会潜藏进国公府慢慢成长,伺机报复。
所以,他才会说她爹是杀人凶手。
所以,他才会如此玩弄她的感情。
这时,她顿觉恍然大悟,所有所有的疑惑都能解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是,被深关在酒意园的她却丝毫不知道这些事,或许是他让消息在园内完全封锁住了。可是,竟然都一锅端了,何不把她也一起斩了?徒留她一人在世上,有什么意义?
然后,吹了一夜冷风的她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他是想让她也尝试亲眼看着家人惨死的状况啊,正如十多年前的他一样。
然后他再如十多年前的她一样,假惺惺地把她收留在自己设计好的金丝笼子里,终其一生。折磨一生。
呵。她终于完全弄懂了。
那一刻,她悔恨的眼泪开始一滴一滴落下来,不能自已。
“仲大哥!仲大哥!仲大哥”微醺来到山崖边,开始放声呼喊着。
喊着喊着,她顿觉双膝虚弱无力,不自觉就瘫软在了地上。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
“醺儿!醺儿!”听到远处传来仲大哥焦急的声音,微醺心头一喜,连忙爬起来朝身后跑去。
一边跑一边挤出力气喊着:“这儿!我在这儿呢!”
当那声音越来越近,那人出现之际,微醺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怎么会是你?仲大哥呢?”微醺一边指着眼前的人一边往后退着。
李颜焦急地停了下来,蹙紧双眉大声道:“小心!后面就是悬崖了!”
微醺依旧往后小步挪着,一边挪着一边防备地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好!好!我不过来,可是你别再往后了!!”李颜焦灼道,脸色都吓得青黑了。
微醺见他不再往前,暂时停顿了脚步,指着他控诉道:“你才是杀人凶手!我相信我爹!他绝不会干出冤枉你爹的事情!”
李颜拧着眉,紧攥的手松了下,声音冷清道:“我跟你一样,同样相信自己的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但是,我确实从皇后手中找出了当年赈灾时,证明我爹清白的信函。”李颜攥握紧双拳,指甲几乎快要陷进ròu里。
虽然那信函上除了有他爹的印玺外,还有太子的印玺。而且有种种迹象表明太子当年是被无辜栽赃的。
可后来太子把黑锅丢给他爹独自背负是事实。背后还有皇后和蒋戚耀等人完美的掩饰。这次事件被戳出来,皇上对蒋戚耀二十多年来的信任一朝毁之。
虽然起初他从风荷手中得到这些证据时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揭发出来,因为他如今顾虑的更多,让他瞻前顾后的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她,蒋微醺。
可上次艳阳公主进酒意园,李颜得悉后第一时间赶回去,在七宝阁下遇见她被那人拥在怀里时,他一下子就把所有顾虑都抛诸了。
那一刻,他被一些东西蒙蔽了双眼,脑里就只剩下他对国公府一府上下的仇恨。
只是事后,他隐隐有些心虚,也不敢让微醺知道。
可他一直都有派人在暗处盯着她,怕有朝一日她发现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今天是他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后就马上赶来了。
“醺儿!回来!你回过来,我们再好好说!”李颜从青着脸直斥到放缓了语气哀求。
可微醺就是不肯妥协,倔着小脸摇着头一步一步往悬崖边后退。
“你处心累积地也骗我够久的”微醺说话的时候有些有气无力,她此时脑里想不到别的,只觉得空旷得慌,觉得自己在这儿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急着要走,要穿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醺儿!!!”最后一刻,微醺看见在悬崖边,李颜青筋冒起,红着眼睛面容可怖的表情。
他那白皙薄透的皮肤,令那些血管突起得更显触目惊心。
他似乎在哭,眼睛红得很厉害,面色也潮红着,是过于紧张以致的血液瞬间往上涌所致吗?
只是,她已经无暇顾及思考了。
下一秒,她已经陷入了暗黑。眼里脑里空无一物了。
她,还存不存在了?
没有人可以回答她这个问题,就连她自己都仿佛在虚空中漂浮了许久,久到已经不知道宇宙是否还有存在。
然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液体流过的声音,有细胞舒张的声音,有暖流汩汩从表皮渗进内部的声音,源源不断的。
然后,她感觉自己的心房在一团暖流中开始勃动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醺儿,醺儿”她似乎,听见了李颜的声音。
视线从彻底的黑暗到模糊,逐渐清晰起来。
她发现,自己正在银制面具的仲大哥怀中醒过来,身旁是络绎不绝的人群,还有覆倾倒在不远处的已经不成模样的红色赛车
作者有话要说: (⊙o⊙)…醺醺穿回去了??那颜夕宝宝该咋办?大家能否找出文中,颜夕宝宝和仲哥哥两者间存在的猫腻了吗?不能的话,看过下章兴许就找到了^_^你们期待的仲大哥的身世之谜,下章揭晓!!
☆、第137章
“醺儿”仲大哥抱着浑身是血的她, 泪水涌出掉落到她的脸颊上, 与她的鲜血融合成一体。
“仲仲大哥我我穿回来了吗?”微醺虚弱无力地试图挤出一个笑容, 却发现这个笑容笑得有多空虚。
“是的,你回来了。”仲大哥摘掉了银制面具, 面具下是一副她非常熟悉的俊逸脸孔。
她惊得瞪大了眼睛, 伸出手指想覆上前去确认。
“你你是你不是颜夕吗?”她皱着眉头, 惊愕地睁大眼,却突感体力透支过度, 下一瞬, 她就昏黑跌倒在那人的怀抱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 手背上扎着针,双手双腿都被打了石膏。
她愕然往四周张望, 却发现一个面容酷似李颜, 却穿得一身利落的现代装束,剪一头利落短发的人坐在她的床前。
“你你究竟是谁?”微醺惊愕道, 随即往靠墙的一边艰难地挪了挪。
那人却对她温柔一笑,那笑容是仲大哥无疑。
但随即,那人的笑却又转为了酸涩。
“我原名叫李仲筵,上一生的时候姓李名筵, 字仲筵。”他淡淡道。
她顿了好久好久。
在微醺身体恢复的这段期间, 李仲筵每天到医院里和她说一点,每说一点就被她赶跑一次,然后隔天接着跑来再说一点。
然后在她可以下床走动几步的时候, 他准备好可以站立的轮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