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本上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三人一路无言,吴理真跟在相拥的两人身后感觉有些尴尬。待行至医馆,吴理真先了一步召唤郎中,可转身却并无两人身影。
吴理真不高兴:嚯,把我给甩了啊!
直到坐在床榻之上,吴尽夏才缓过神来,慌张起身便是一通收拾细软,拎着包袱就要夺门而逃。李玄黎早就猜出她的意图,一双素手拦下她手下包袱。
“此时若走,正好撞到那罗刹王爷布下的天罗地网。不如先呆在这里,看看形势再说,起码比外面安全一些。”李玄黎低声劝阻,将包袱收在自己手间。
吴尽夏摇头欲抢,“不行的,若在这里发现我,岂不连累了你,连累了李家。”那句满门抄斩血淋淋地摆在面前,她是真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家人被自己拖累。
李玄黎知她此时急于撇清关系,一身孤勇承担所有。可她越是坚持,他越不能放手。“荣辱与共,你与我李家早就捆作一团。即便你此刻逃了,逃到天涯海角,李家在这里,也不会逃离厄运。”
一阵心悸袭来,吴尽夏深觉无力回天。一晚的胡来,代价竟然如此之大。她多日以来的担忧化作悲愤,呼之欲出的难过翻上心头,腿脚一软跪下便是一头痛哭。
看着曾经一身月朗风清万事皆在掌握的人儿,此时已是万念俱灰。李玄黎不禁红了眼圈。
“别哭,还有我在。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于阎罗刀下,如果真有传言那么严重,就算死我也会陪你一起。你不孤单,所以别哭好吗?”
“见你哭,你可知我内心多荒凉...”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王爷:谁准你们瞎传的,吓到小吴的都去领罪!
小吴甩出一记白眼。
作者:喜欢文章的宝贝儿记得添加收藏哈~
也可以留下评论啦~不定期会有红包出来哒~
☆、吴楼主狡兔三窟
隔日大清早,李玄黎便顶着蒙蒙细雨去了东二坊的面食铺。
吴尽夏昨晚滴水未进,滴米未食,枯坐一晚累到极致才倒头睡下。李玄黎和伙计要了二张素馅儿胡饼,又要了一碗鲜ròu馄饨,眼睛则透过氤氤氲氲的热气,睥睨着街上巡逻的金吾卫。
“听说了吗?京畿那边有贼人逃了,那个杀人如麻的王爷带着三千金吾卫来咱建康捉人,今日城门压根没开,说是一会儿要挨家挨户搜人呢。”身后一人在等胡饼出炉的空档,小声与旁边的人说着闲碎。
话音传到李玄黎耳中,未见他表情有变。
接过伙计递过来的胡饼,将热气腾腾的馄饨入了食盒,李玄黎这才小心翼翼地顺着原路返回。
偶尔碰到迎面走来的金吾卫对着画像查人,他便不动声色地配合着。一路缓慢,到家时馄饨已粘连一起,个个吸饱了汤汁,变得白胖白胖。
李玄黎推开西屋屋门,发现吴尽夏仍旧睡着,便没去打扰。掀开堂屋活动木板,端着馄饨,一路向着吴理真家中走去。
细细的雨丝,斜斜地落下。石桥水榭,亭台楼阁淡淡地被蒙上一层薄纱。缠绵悱恻的雨滴敲打着窗棂,有几分愁绪,又有几分欢喜。
唐琮望向窗外萧萧无边的秋雨,思绪也如云烟弥漫,没有了边际。
建康城主松墨站在一旁打着瞌睡,一声粗响的鼾声打破了宁静。
他从浑沌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被那个罗刹王爷横眉冷对,惊慌失措间只能跪倒在地连呼好几句“王爷饶命”。
唐琮未计较,挥挥手让其退下,继续瞧着窗外的曲径通幽发呆。
松墨从地上爬起,悄无声息地隐入无人的廊下,这才喘了一口粗气。
昨日落市鼓槌刚刚敲下,原本要今日才能到访的唐小王爷,已是快马加鞭进了城门。
在妙喜寺吐槽爽快的城主还未进自家家门,便被拎着来见茶宴中的话题主人,见其面色十分不善,他只能心虚地陪着守了一整夜。
王爷不吃不睡,城主便陪着不吃不睡。王爷坐着发呆,城主却只能干站着腿打哆嗦。
可眼下已到了公务时间,睡回笼觉是万万不可的。
松墨苦着一张脸,顶着一对黑眼圈进了衙堂。西三坊王家家主正在堂上对着县令抱怨昨晚黄鼠狼叼走了三只鸡,义愤填膺般抗议治安不善,刚落座的城主便被溅了一身吐沫茬子。
城主心中万马奔腾:真是中了邪了!
雨落草丛间,弥漫起一地轻烟。令一脱下绿蓑衣,急急步入寂静的屋内。
“禀王爷,奴才查实。李家少爷李玄黎在建康有一处私产,他人近几日均在城中。”见王爷示意继续,又道:“今日早晨有人见他出门买了两只素胡饼与一碗馄饨,神色倒是自如。请王爷明示,奴才是否要先行去他家中查探。”
唐琮略微想了想,觉得似乎哪里不对。问道,“确实是神色自如?”
令一回道;“是。金乌卫拿画像比对时,恰好见过他,未见慌张神情。”
“令一,如果令二莫名消失,你会不会如此置之度外?”唐琮问道。
令一不知王爷如此下问是为何,如实回:“属下定是坐立难安,翻城找人...王爷是怀疑那李玄黎故作镇定,实则有鬼?”
“不是怀疑。本王亲自走一趟。”唐琮心道确定,说话间已戴上斗笠,进入了雨中。
**
斜风细雨飘打窗棂,吴尽夏悠悠转醒。
陪在一旁的李玄黎唤她起身,将重新热透的胡饼端了过来,一副讨好模样。
吴尽夏并无胃口,碍于眼前人的劝说,粗粗咬了一口。嘴巴咸苦,竟是吃不出味道来。
正欲上前喂第二口,院门外便传来喧闹之声。
李玄黎暗道不好,急急拉起吴尽夏,掀开堂屋活动木板将人送了出去。“先去找建溪,这边有我。”说完重新盖好木板,又铺上一块遮挡布,起身出了堂屋,去了院外。
只见院外来人头顶斗笠,身着紫色圆领袍衫,绿色蓑衣披在肩骨之上。长眉斜飞入鬓,双目幽邃有神,举步间显出通身的贵气。
唐琮也在斜眼打量穿雨而来之人。一身浅白儒士长衫,面如凝脂,眼如点漆,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好一个龙章凤姿,面冠如玉的有为青年。
李玄黎上前躬身。“王爷屈驾han舍,不知所为何事?”
一声珠玉,含着三分质疑七分笃定。
“你兄长惹了祸事潜逃,你可听闻?”王爷话语不善,反问少年郎。
李玄黎拱手回道,“家中传信告知兄长云游四方,草民不知是惹了何种祸事。”
见少年郎不卑不亢,唐琮心中有些恼火。“吴尽夏那小子在本王府上做偷盗之事,偷盗之物实属贵重,来人搜查此处,看是否人赃俱获!”
“王爷!兄长为人正派,怎可做低贱偷盗之事!草民不知王爷丢了何种贵重之物,但其中定有误会。况且,兄长未曾来过此处,王爷劳师动众,只怕要白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