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竟 将她忘了
荣煜琪并不知聘礼之事。
凤府去皇甫府邸下聘礼的时候,她在帝都“泰和吉仁永昌兴”号里。
王译之悄摸将粮仓建成,还囤了不少粮食。
正好农庄掌事陈浩然来帝都城内,找王译之交粮,荣煜琪也一并见了。
陈浩然一进门就嚷嚷起来:“县主,王婆子她们问了,说今年农庄收成好,又逢县主被圣上赐婚,待县主大婚那日,能不能前来讨杯喜酒喝喝。”
“那有何不可啊。”荣煜琪请他坐下来:“我和慕卿商量好了,大婚前一日在农庄设宴。”
陈浩然连声说道:“甚好,甚好。”
荣煜琪边翻看着账本边说道:“待农忙一过,陈掌事便用功读书,我那庄子上正好有两位先生,若是不嫌劳碌,每日过来得先生指教,争取他日考取功名。”
陈浩然生平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考取功名。
离开家乡的那一刻起,他以为自己今生和功名无缘了。
却没想到,他的心愿,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帮他达成了。
他眼眶一热,有晶莹在眼中打转,冲着荣煜琪深深的拱手:“多谢县主,县主大恩大德,陈某没齿难忘。”
王译之道:“县主也不图你报答什么,便将农庄管好便是。”
永昌兴号被王译之打理的井井有条,账本没什么可看的。
荣煜琪合上账本,看着王译之道:“王掌事,既然有粮仓,便先将泰和吉仁永昌兴这个名号打出去。”
这个王译之的意思是开分号。
荣煜琪却摇头道:“不成,现如今泰和吉仁永昌兴这个名号在帝都尚未打响,开分号也只是一颗小石子,激不出什么风浪。”
王译之陈浩然都知道荣煜琪是个有主意的,全都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荣煜琪说道:“帝都城内有近三千的流民,虽说朝廷仁厚,已经做了妥善安置,但其中有不少人还是挨饿,便打着泰和吉仁永昌兴这个名号在城内施粥,这是其一。”
“其二,老定国候即将前往南方抗风赈灾,泰和吉仁永昌兴号捐米面各五千斤,可以同朝廷钦差商议,所捐粮食全都打上泰和吉仁永昌兴的名号,王掌事,即日起,即刻定制旗子,旗子随这次所捐粮食前往南方。”
要打响名号,必先通南北,南方连年遭遇台风洪涝,粮食必定紧俏。
陈浩然带着疑惑问道:“南方离的那么远,总不能吃个粮食还要从我们这里运过去吧。”
荣煜琪摆摆手道:“不,我们可以将商号开在南方。”
王译之顿时茅塞顿开:“县主,懂了。”
荣煜琪补充道:“王掌事,记得一定要平价。这个平价一是指价格优惠,二是指价格稳定,一般做生意失败的都是哄抬价格的,这个王掌事懂的。”
王译之拱手道:“是!”
荣煜琪离开时,王译之忽然问了一句题外话:“县主,听尹大人说,县主祖母被关在都察院里?”
见荣煜琪面露疑问,王译之便做了解释。
农庄同皇宫,各都察院都有生意来往,民以食为天,农庄瓜果蔬菜,鸡鸭牛羊全都供不应求。
王译之借农庄陈掌事的业务往来,顺带着也拓展了一下米面铺子的业务。
那一日送米面到都察院,听到有人议论荣老夫人中了尸化粉,只怕是命不久矣。
王译之提醒道:“县主和凤二少大婚在即,若那荣老夫人死了,便要向朝廷报丁忧,这婚事只怕会被一拖再拖。”
这些日子,荣煜琪在忙着婚事,光是绣嫁衣一事就让她焦头烂额,听得王译之的提醒,一拍脑门道:“为准备婚事,竟将她给忘了。”
不过,上次给她吃了些解药,她不会死的。
即便如此,荣煜琪还是去了都察院。
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钱安宁。
“县主,那荣老夫人可是快要死了,她一死,你那婚事可就黄了。”
钱安宁一上来就这般说。
荣煜琪笑了:“多谢提醒,她即便死了,我的婚事也不会黄。”
钱安宁嗤道:“命真是好啊,本以为嫁了个瘫子,没想到竟是个装的,我说那凤二少爷也真够虚伪,学什么不好,偏要学人家装瘫子。”
荣煜琪说:“他那是大内密探这个职务需要,不像有些人,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不知道操心自个儿,倒是操心别人命好不好。”
钱安宁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脸色忽然冷漠下来:“我已与尹大人商议过了,你与荣宗楣夫妇有不共戴天之仇,不适宜养他的孩儿,而荣老夫人已经同意由我抚养他们,我择日便将他们接往钱府。”
听得钱安宁的话,荣煜琪不由的将钱安宁上下打量一遍:“你竟如此关心荣高氏的孩儿?”
钱安宁平静说道:“是啊,荣高氏临死之前托孤于我。”
“托孤?”
荣煜琪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了,脸色随即冷下来:“这么说,角抵场上,是你给慕卿下了毒,荣高氏只是个替死鬼?”
钱安宁淡然承认下来:“是啊,我当时拿了个丝帕,在凤二少爷面前扬了扬。”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荣煜琪一巴掌打在钱安宁脸上。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被愤怒占据。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坏,一个人,做了那般要害人性命的恶毒事,怎么还可以这般的理直气壮?”
钱安宁淡淡的看着荣煜琪,仿佛那一巴掌不是打在她的脸上。
“那么,你呢?你给你祖母下毒之时,你跟我有何区别?”钱安宁语气也是平静无波:“荣煜琪,不要觉得自个儿有多高尚,曾经,我高高在上时,你连帝都女叫花子都不如。”
“你有何脸面来指责我坏,我恶毒?我杀人是为了让我自己心安,你呢?你给人下毒,只是为了泄私愤。”
荣煜琪看着她,双眸微微眯起。
这是个偏执的疯子,跟她说话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钱安宁,以前,我连叫花子都不如,是因那时的我像现在的你这般是非不分,如今,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以前的影子,钱安宁,你真可怜。”
荣煜琪最后看了她一眼,同她擦肩而过。
她似乎看到了钱安宁的下场。
尹芷正很是为难:“县主,那钱安宁说荣高氏托孤与她,且荣老夫人也已经同意钱安宁领养那三个孩儿。”
荣煜琪说:“尹大人,别忘了,我也是他们的家人。”
荣老夫人在都察院很好,起码,在这里,她想自杀都没有机会。
上次服了解药,荣老夫人的毒没有恶化,但因为之前皮肤溃烂的厉害,直到现在,她依旧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