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杀手不知何时会追来,他知道最理智的办法就是扔给他们钱万事大吉,可他办不到,或许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把他的耐心磨没了,总之他此刻非常需要发泄。
好啊,”他说,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运气来拿了。”
未寒能走进这条小巷纯粹是来碰碰运气的,他接到了以前朋友的求助,然而还未等他到达大宅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那边的声音异常焦急,哭着说宝贝儿子遇到了杀手,至今下落不明。他问了大概的方位,就让手下开车在附近转了一圈,接着他就发现了这个巷子,于是打开车门慢慢走了进去。
军靴在湿润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他缓缓向前走,接着在路过岔口时听到了一阵低咳,他脚步一顿,扭头走了过去。只见yīn霾的巷子里有人斜倚在墙上,西装扔在一边,只穿着件白色衬衣,衬衣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隐约能看到均匀的肌肉,这人微微低着头,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眼,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此外巷子尽头还能看到三个混混打扮的人相互扶持着脚步蹒跚的离开,显然没讨到什么便宜。
那人自然也发现了他,他捂着左肋低咳了一会儿,接着慢条斯理擦了擦嘴角的血,这才斜眼看他,目中的光很安静,可未寒的眸子却微眯了一下,饶是这人掩饰的再好他还是从他眼中察觉到了一丝锐利和冷傲,带着高高在上的、生人勿近的气息,就像一只娇贵的豹子。
张凌竹发泄一通后心情很慡,便有心情打量眼前的人,他一向很识货,这人穿着军装,而且显然不是欧洲这边的,再加上这几天他母亲总提到的事……他挑眉,你就是我妈说的美国D.C.MPC公司的老板?”他慢慢在心里下了结论,这人qiáng势神秘,危险人物。
未寒一怔,从怀里拿出照片看了看上面穿着妥帖的西装,长相俊秀的人,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衬衣扣子开了两颗,头发凌乱,眼角和嘴角带着瘀青的人,停顿了十分之一秒,嘴角带了少许笑意,张先生吗,我叫未寒。”他想起之前从话筒里听到的凄惨的女音:我那个宝贝啊,从小连点伤、连点委屈都没受过,更何况是杀手啊,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我怎么活啊。
他原本以为这人会是个长在温室里没什么骨气的富家少爷,没想到竟然不是,不仅不是,还异常锋利。
张凌竹对他嘴角的笑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去捡西装,将口袋里有用的东西拿出来再随手一扔,越过他向前走,还不忘扣了一颗扣子,好了未先生,我应该向哪边走?”
前方左转,还有,我没有姓,你可以直接叫我未寒。”未寒淡淡应着,刚刚擦肩而过时他看到了这人衬衣领口下的皮肤,嗯,看来他确实娇生惯养未寒想,那皮肤细腻的简直如上好的白玉。
张凌竹应了声,他在刚才打斗的过程中伤到了脚腕,走起路来有点瘸。
需要帮忙么?”
身后的声音依然是随意的,没什么情绪,可张凌竹却莫名的觉得这人的心情似乎很好,便回头看他一眼,扭头继续走,不需要。”
我想也是。”
张凌竹忍不住皱眉,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让他浑身都不舒服,真不知他老妈找这号人物过来是想gān嘛。
小雨淅淅沥沥,空气yīn冷湿润,他们两个一前一后的缓缓而行,除了雨声周围很静,让人能产生一种奇特的感觉,比如说——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人。
一直到很久后未寒总能回忆起这个场景,前面的人虽然有些蹒跚láng狈至极,可背部肌肉的线条流畅优美,坚定挺拔,从来没有弯下过。
真是尤物。
这还是张凌竹第一次挂彩成这样,整个家都jī飞狗跳,张母过来抱着他一哭就哭了两个小时,张凌竹无奈的在一边劝,偶尔还递上一杯水让他妈咪补充点水分。
未寒在一旁看着,眼底没有丝毫情绪,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张母哭过后就简单介绍了一下,于是自此后未寒就跟在张凌竹身边了,不管他愿不愿意。
张凌竹伤好后就继续他的工作,这次允陌做的虽然不过分可家里那群老头却趁机落井下石,bào露的问题一大堆,他只能连夜赶工,为的就是早点结束回去继续追求他下半生的幸福。
未寒推门进来时这人正趴在桌上睡觉,他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十分。他绕到桌前,张凌竹的脸露出半张,睡容姣好,清秀的样子很是俊逸,他不禁弯腰凑近了些。他身上气息的存在感太qiáng,张凌竹眉头一皱,慢慢睁开眼,未寒仍是一动不动的看他,甚至眼底的情绪都没有改变分毫,而张凌竹的眼神却渐渐变得锐利起来,坐直身,未寒,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这人最近总用这种探究打量的眼神看他,这让他很不慡,甚至还带着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