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起身就要走,手却被女人纤细的小手拉住。
他回头去看,夏安筱神色犹豫地看着他,他挑了挑眉,等着她发话。
夏安筱垂眸想了会,又抬头去看他,“你别走远了。”
女人的语调低软,还藏匿着不易被人察觉到的颤抖,却全数落在了连慕言的耳里。
她还是在害怕。
连慕言俯下身,轻轻的在她的额前浅吻着,似是一声重重的叹息,他的额头抵在她的头上,“我就在门口。”
“那你别把门关上。”她要看着他,才安心。
“好。”连慕言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极度的沙哑,他的呼吸若有似无的喷在她的脸上,一点都不惹人烦。
门打开的时候,康助理就站在门口,连慕言示意让他往后退了几步,他们站在门口的走廊上,低声地说这话。
夏安筱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猜,她把头埋进柔软舒适的被窝里,看着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的身形挺拔欣长的男人,慢慢地阖了双眸。
康助理前来报告的事情并不紧急,无非是告知连慕言,向曾的下场,他以绑架勒索定罪,被关进了监狱,那个牢房里的犯人都是一些犯过大案的人,可想而知他在里面的下场有多惨。
他还随手奉上了一份报纸,由于沈老太突然发布的消息,导致所有的报刊都重新回厂重做,康助理手上的,是自家的媒体公司预先做好的。
连慕言慵懒地瞥了一眼,点点头,“大同小异,这事情,我们不需要参与太多。”
“连总放心,我们的版面只放了首页的下半部分,其他家的媒体,都是多面大幅度的报道。”
至于夏安筱失踪,之所以这次她没有被报道,无非是之前连慕言动用了权利,不准任何一家媒体报道关于夏安筱的事情,所以这次半点风浪都没有。
连慕言点点头,“傅家有什么动静?”
“傅以筠昨晚找了宁奇。”
男人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听不出他的情绪是好是坏。
康助理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宁奇说,傅以筠似乎很关心夏大小姐。”他是硬着头皮说这话的,昨晚宁奇极其兴奋地打他电话,跟他说这件事情,还千交代万交代让他一定要说这句话。
其实,他也想看看,自家总裁听到这话,会是什么表情。
他觑看了一眼连慕言,这个儒雅清贵的男人神色淡淡的,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视线对视了一下,康助理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连忙说道:“今天一早就看到他亲自去了局子,我们的人话按照你的意思,说得模棱两可,让他自己去猜。”
“夏家那里呢?”
康助理松了一口气,生怕连慕言在心里记着这笔账,他端正了态度,认真地回道:“派去人说,看到沈老太全球发布的通告,与夏家断绝关系,并条条指认了夏家后,他们就大吵了一架。夏老怒容满面地走了出来。”
“他去了傅家,但是吃了闭门羹。”康助理顿了顿,又说道:“我想,他很快就会来找连总你了。”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他甚至连每个人做出的反映和行为都猜得准确无误,太过通透的男人在某个程度上,也是一种可怕的能力。
连慕言回到卧房的时候,轻轻地将门带上,拖鞋没入干净的地毯里,半点声音都没有。
他站在床沿,看着睡梦中紧紧蹙着秀眉的女人久久都没有动,生怕自己一动,就惊吓到了她。
康助理回到集团办公楼的时候,肖秘书远远地就看见了他,疾步走了上来,“来了两个人,说一定要见到连总。”
“连总今天休息,所有事务都交由我全权负责。”康助理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肖秘书,“两个人?除了夏总,还有谁?”
“是一位小姐。”肖秘书指了指待客厅的方向,康助理望过去,隔着玻璃门,看到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孩。
“打电话给锦瑞的贾助理,让她把人带回去。”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孩就是那个面试迟到的向子欣,他记得她应该是喜欢上自家总裁了,他忍不住扶额,他这个助理,除了要为连总解决公事,还要帮他斩断烂桃花,真是不容易。
他决定,改天趁着连慕言心情愉悦的时候,跟他提加薪的事情。
康助理和肖秘书站在电梯前等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康助理还没有抬步踏进去,就被人拉住了他的衣服,回过头去看,是向子欣。
“康助理,我想见见连慕言。”
“总裁今天有事,不上班。”
向子欣却不依不饶,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求求你,带我去见他,有些事情我一定要解释。”
“解释什么?”
向子欣轻咬着唇,垂下眸,“我爸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真的,我压根不知道他竟然绑架了夏大小姐。”
“放心吧,连总不会迁怒于你的,毕竟你是锦瑞的员工,夏大小姐向来对事不对人,如果开除你,定然是因为你工作能力的原因。”
康助理扯开了她的手,走进了电梯。
他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向子欣,如今看来,她是生怕向曾的事情,影响到了她的工作,还以为锦瑞的大股东依旧是连慕言,所以找他来帮忙。
没有人知道向曾是因为什么入狱的,媒体虽然没有提夏安筱,却把他的事情报道了上去,只说他犯了事情,以他好赌毁家的事情作为范例教育了大众。
有好事者扒出了向曾的一些信息,包括他的女儿向子欣。
网上的各大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有个蹲监狱的父亲,这无疑是泼在她身上最大的黑点。
向子欣来找连慕言,确实有部分是为了保住工作,但更多的,是希望连慕言心里不要对她有偏见。
……
感觉到脖颈丝丝凉凉的,夏安筱猛地受到了惊吓,她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触不及防地撞到了男人的额头。
“哎呦!”她嘶了一声,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微微蹙眉的男人,“你干吗啊!”
她还以为……还以为又落入了向曾的手里。
男人扬起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一只药膏,他挑起了英挺的俊眉,“你说呢?”
连慕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去帮她揉额头,“撞疼了没有?”那一下,他都感觉到了疼,她不可能不痛。
夏安筱有些恼怒地挥开他示好的手,低下沉着面色的脸,心还依旧慌乱地跳动着。
“夏安筱,你能不能有一次不狗咬吕洞宾?”
男人低醇的嗓音里溢出毫不掩饰的嘲讽,夏安筱吸了一下鼻子,抬眸瞪着他,眼眶泛着红,“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害怕!你还怪我!明明是你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