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何苦做这个恶人?”
宝和堂的东家姓葛,葛府离宝和堂不远,快步走也不过一刻钟功夫。
宝和堂在京中开了这么多年,葛家也攒下了不少银子,府中修缮的十分精致,并不是简单的用金银堆砌而成,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透着一股雅致的气息,有些苏州园林的意蕴。
跟着徐大夫穿过回廊,走过垂花门,很快就到了女眷所住的后院儿中。
按照常理而言,女人生孩子时,男人是不能进到产房中的,产房中的血气重,又是极为污秽之处,万一冲撞着了,恐怕有些不妥。
但此时此刻,葛夫人已经难产了,自然不能以常理而论。
跟着徐大夫走到产房前,一个蓄着短须的男人满脸急色,额间大滴大滴的冷汗渗了出来,一个劲儿的绕着产房走。
“东家。”徐大夫走上前,叫了一声。
听到徐大夫的声音,那短须男子大喜过望,拉着徐大夫的手,急声道:“徐老,我夫人的命就交到您手上……”
徐大夫伸手指着惠能,道:“东家,这位是护国寺的惠能师傅,医术极高,若有他出手相助,夫人与小公子定然能转危为安,不过若想让惠能师傅出手,定要咱们宝和堂里的铁皮石斛才行……”
感受到短须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惠能双手合十,淡淡一笑,说不出的云淡风轻。
跟在惠能身后的夏术,脸皮还没有惠能那么厚,惦记着人家宝和堂的镇店之宝,还能表现出这幅好整以暇的模样,护国寺的僧人,果然非比寻常。
屋里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短须男人一咬牙,狠了狠心:“若大师能令内子母子均安,铁皮石斛,葛某自会相送!”
闻言,惠能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跟在徐大夫身后,走进了产房中。
两个大夫进去也就进去了,夏术想要往里走的时候,被嬷嬷拦了一把。
惠能转身,笑眯眯道:“我这徒儿没有孽根,并不近女色……”
孽根指的是男人那话儿,那话儿没了的人,这世上只有太监,一听惠能大师竟然收了个阉人当徒弟,老嬷嬷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一晃神,夏术就钻进了房里。
夏术咬牙:“说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呢?”
惠能敛目:“徒儿本为女子,何来孽根?”
夏术:“……”
见夏术脸色发黑,惠能微微皱眉,轻声问:“难道徒儿天赋异禀,与一般女子不同?”
深吸了一口气,夏术默念着金刚经,道:“师傅,救人为重。”
惠能也是知道轻重的,收敛了神色,走到床边。
床边有稳婆守着,一看到徐大夫带着一名僧人到了,赶忙道:“孩子的脚出来了,要么保大,要么保小,东家可作出选择了?”
惠能淡淡道:“劳烦女施主将胎儿送回夫人腹中,胎位不正,孩子根本生不下来。”
听到这话,稳婆还有些犹豫,倒是徐大夫催促道:“快点听大师的!”
稳婆诶了一声,站在床边,将孩子给塞了回去。
倒在床上的女人,嘴里含着参片,一张脸因为疼痛变得扭曲起来,夏术看着女人的眼睛,发现她不断地往外流着眼泪,哑声道:“……救救我的孩子。”
“夏术。”
惠能突然开口,指着高高耸起的肚皮,道:“用刀将葛夫人的肚皮划开,避过内脏,将孩子从腹中取出。”
一听这话,夏术吓得手都抖了一下,她的确是剖开过不少人的尸首,但那些都是死人,就算剖错了也并无大碍,眼前的葛夫人可是活生生的人,一旦有了半点儿差错,恐怕就一尸两命了。
见夏术仍在犹豫,惠能突然道:“铁皮石斛。”
想到还被关在诏狱中的易清河,夏术咬了咬牙,直接走上前,从包袱里取出了一支小瓷瓶,里头装着麻沸散,她掰开葛夫人的嘴,将麻沸散倒了进去。
等到药效发作后,夏术又取出了一把银刀,用烈酒将银刀擦洗一遍,放在火上燎了燎,这才将葛夫人身上的衣裳往上推,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夏术咬紧牙关,用银刀在女人下腹处划了一道,殷红的血顺着伤口潺潺涌了出来,惠能就在一旁看着,冷声道:“继续。”
伤口越剖越深,夏术小心翼翼的避过内脏,切开子宫的一角,从中取出了胎儿。
夏术满手的血,抱出胎儿时浑身都在发颤,稳婆被眼前这幅开膛破肚的景象吓了一跳,还是惠能先反应过来,将脐带剪短,接过胎儿,之后用羊肠线将子宫以及肚皮缓缓缝合。
夏术看着惠能的动作,怎么也没想到护国寺的和尚针线活儿也这么好。
因为麻沸散的作用,葛夫人现在浑身无力,吓得叫都叫不出来,好在她一直含着参片,吊着一口气,现在虽然出血过多,但起码比之前好了许多。
厨房里早就熬着补血的汤药,丫鬟端着汤药进来,夏术喂葛夫人喝药,之后又往她身上涂了上好的金疮药,这才满身是血的走到了惠能身边,惴惴不安问:“师傅,不会有事吧?”
说这话时,夏术牙齿都在打颤,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能将一个孕妇的肚皮给剖开,取出孩子来。
“为师之前游历番邦,那处遇上孕妇难产,便会开膛破腹,将孩子取出来,想想徒儿你之前是仵作,这种事情做的应该也顺手些,便由你经手了。”
闻言,夏术狠狠地瞪了惠能一眼,看着惠能有条不紊的给葛夫人把脉,又开了一个方子交到了徐大夫手中,这才带着夏术走出了院子。
葛夫人生的是个女儿,并非儿子,饶是如此,葛老爷抱着大红色的襁褓,那张嘴笑的都快咧到耳朵根子后头了。
一看惠能师徒到了外间儿,葛老爷将女儿交到ru母手中,赶忙道:“惠能大师,葛某已经派人去取铁皮石斛了,很快便能将东西送过来,内子如今剖腹取子,身体还虚弱着,还请大师在府中多留几日,等到内子恢复后,再做安排如何?”
惠能点了点头,道:“这段时日,我们师徒二人白日就呆在宝和堂中即可。”
想到惠能的医术,葛老爷哪有不应的道理?他当即就让人安排了两间厢房,收拾的十分齐整,就等着惠能师徒入住呢。
夏术跟着丫鬟去了厢房中,将面上身上的血污洗了个干净,又换上了一身绸缎衣裳,顿时觉得松泛了不少。
她之前呆在易家,过得就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现在跟着惠能,能吃饱就不错了,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正是这个道理。
伸手摸了摸自己磨得有些发红的手腕,夏术咂咂嘴,喝了一碗热茶,这才走出门了。
眼见着时辰还早,惠能带着夏术去了宝和堂中,给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