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镇抚司谋划了那么久,怎么会查不出善堂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那些被养在善堂中的小姑娘,杀人时总会掏心,寻常犯人即使要了人的性命,也不会特地将心肝取出来,如此一来这心脏定然是有用的。
顺藤摸瓜之下,易清河才知道那些心肝竟然是进了东陵王的肚子里,让他日日吞吃到了肚子里头,一直到了今日,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东陵王额头大滴大滴的往外渗出热汗,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站在其身后的云南驻军看到了东陵王这副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他们本就是东陵王的亲兵,万一王爷在宫里出了事,他们恐怕也无法全须全尾的从宫中出来。
崇德帝眼中露出了丝讽刺:“你们现在投降,朕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云南驻军里头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这些人交头接耳面面相窥,眼里露出了几分犹豫,显然军心已经不稳了,毕竟跟着东陵王造反,若是有胜算的话,可能会有从龙之功,若一旦失败,全家老小的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这些驻军就算不顾及自己,也得想想还在家中的父母亲人。
崇德帝身为帝王,金口玉言,他说了不会追究,自然就不会定了他们的罪,东陵王见到手下的军士们眼神闪躲,心里头好像被捅了一刀般,喉间涌起了一股腥甜的滋味儿,让他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杀了他!”
东陵王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将腰间挂着的佩刀给拔了出来,对着崇德帝狠狠劈砍而去,之前那刺客肯定是伤到崇德帝的,虽然伤势没有那般严重,但筋rou骨骼定不会有往日那么灵活,只要他现在夺了崇德帝的性命,他就能坐上皇位,至于是不是名正言顺,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东陵王到底还是小看了崇德帝,当年圣人还是前朝的将军时,就十分英勇,武功极高,比起那些江湖里的高手都不差分毫,而东陵王身为元琛的堂弟,从小到大就被崇德帝压了一头,现在也是如此。
佩刀还没有碰到崇德帝一根汗毛,便被一脚踹开,只听咣当一声响,佩刀落在地上,而东陵王手里没了武器,更是抵不过崇德帝,三下五除二便被制服了。
云南驻军一看到主子已经被陛下制住,军心更加摇摆不定,最后纷纷放下武器,主动投降。
一场宫变以东陵王被擒而落幕,而涌入京城的云南驻军,最后纷纷被锦衣卫与御林军押了下去。
至于开了清风居的宗无源,则被易相派人活捉了,宗无源看似风度翩翩,实则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一被抓住后,将这些年做下的恶事原原本本的都给交代了,就连东陵王所有子嗣的藏身之处,也被易相得知。
易相虽貌比潘安,但心计城府绝对不浅,否则也不会坐上丞相的位置,他按着宗无源的说法顺藤摸瓜,将东陵王的那些据点给一网打尽,所有东陵王的直系子弟,很快就都被关入了诏狱之中,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一条性命。
宫里的事情虽然冗杂,但易清河身为千户,也无需事事亲力亲为,等他将事情都给交代下去后,就心急如焚的骑着马,直接往易府赶去。
此时此刻易清河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媳妇已经被顾望洲给劫走了,现在仍不知所踪。
他一回到易府,召福听了信儿后,就赶忙来到易清河面前,双眼通红,一看就是十分悲痛的模样:“大人,郡主已经失踪七日了!”
男人的瞳仁锁了一下,面色紧绷,粗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召福抹泪道:“那日您刚一入宫,夜里头郡主就被人给劫走了,请了忠勇侯府的侍卫帮忙找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郡主究竟去了哪里……”
易清河突然转身往外走,连小锦宁都顾不得再看一眼。
夏术根本不在府中,指不定在哪个角落里受苦,若是他不快些将人找到的话,一旦小媳妇出了什么事,他这条命还不如不要!
男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起前世发生的一些往事。
当时他也是进了宫好几日,等到回府之后,才知道夏术被易迟封给害了,甚至连尸首都没留下,一把大火将女人直接烧成了灰烬。
想到此,易清河只觉得自己心如刀绞,常年冷淡的面上终于露出了惊慌失措,将他的冷静给打破,他不敢想自己要是找不到夏术会怎么样,反正若是没有小媳妇的话,易清河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义。
易清河直接回了镇抚司中,也顾不上名声不名声的问题,将镇抚司中所剩下的所有锦衣卫全都给派了出去,让他们去找夏术的下落。
锦衣卫们看到上峰眼珠儿中满布血丝,也清楚二人之间的情谊极为深厚,若是不能将郡主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他们真不敢想象千户大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镇抚司的人几乎要将整个京城给翻遍了,依旧没有找到郡主究竟在何处。
不过他们倒是发现了一件怪事,定北侯突然闭门不出,再不见客,甚至直接递上了奏折,将自己唯一的外甥定为世子,将来定北侯的位置便由哪个还不太懂事的奶娃娃继承。
易清河觉得顾望洲此举有些奇怪,联想到这人对夏术的心思,他心中突然对顾望洲升起了几分怀疑。
此刻时候已经不早了,易清河却顾不上许多,直接往定北侯府的方向赶去,等到他翻墙进了顾望洲的院子时,发现顾望洲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将所有伺候的下人都给赶了出去,手里头拿着酒坛子,直接把烈酒往自己喉咙里头灌。
明明顾望洲的武功不差,但他现在却醉成了烂泥一般,连易清河走到了身边都没有发现,只是口中喃喃道:“舒儿,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死在了火海中……”
听到这话,易清河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整个人都怔住了。
夏术死了?
葬身在火海中?
易清河额角迸起青筋,死死的攥住了顾望洲的领口,直接将人给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顾望洲打了一个酒嗝儿,到了现在还没有认出易清河的身份,只是满目颓然道:“舒儿,舒儿是你来找我了么?”
听着顾望洲一遍遍叫着夏术的名字,易清河只觉得十分刺耳,他眯了眯眼,直接去屋里端了铜盆出来,盆中有水被他放在地上。
男人一把攥住顾望洲的后颈,按着他的脑袋狠狠的往铜盆里头放,冷水从四面八方涌到了顾望洲的口鼻之中,呛得他治咳嗽,好像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般。
只可惜易清河没有轻易放过顾望洲,他又不是个傻子,到了此刻自然清楚,劫走了夏术的人正是顾望洲。
要不是他的话,小媳妇怎么会下落不明?甚至还很可能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