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极通人性,更难得的是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
那马似乎被季怀直扯得不舒服,摇晃了几下脑袋,但到底也没有什么挣扎之举,而是顺着缰绳的力道,往前踱了几步。
先前季怀直没有提起,任茭白虽是看到这马,却不好多加关注,此刻自然是接过缰绳,眼神发亮地打量着这马,面上欢喜的意味甚浓,连声赞道:“好马!好马!……同殿下的蹑景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季怀直先听他赞“好马”之时,就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只不过听他后半句话,面上的笑意却是一顿,几乎要怀疑任茭白是故意这么说的了。不过看了看任茭白几乎黏在那匹白马身上的眸光,他还是觉得自己大约是想多了。
——想要送礼物,结果人家根本不缺怎么办?
季怀直一时犯了难。余光瞥到那马通体雪白的毛色,他忽然灵光一现,开口问道:“茭白,你可有坐骑?”
任茭白倏地转头,有些磕巴地道:“陛、陛下,您的意、意思是?”说话时,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季怀直点了点,笑道:“你要是没有合用的坐骑,这匹马就送你如何?同你的名字也相配。”送不了安王,就送他身边的人嘛……
“没有!”任茭白斩钉截铁地摇头,随后似乎有些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竟是向季怀直行了个伏拜得大礼,“谢陛下赏赐!”这次说得可比之前情真意切地多了。
被叫起之后,他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神色略有些不自在,但面上还是兴奋居多,眼神还是不住地绕着那匹白马打转。
季怀直不大懂马,不怎么理解任茭白此时的兴奋激动。
他有些艰难地做了个对比:穿越之前,如果有人送他一辆法拉利之类的超级跑车……大概他的表现也就如此?
……如此个毛线啊!
上辈子不说法拉利,连拖拉机都没有人送他……/冷漠.jpg
不过,无论如何,看着自己送出去的礼物这么得人喜欢,季怀直还是心中熨帖的,当下也是不自主地眼角微弯,脸上也带了些许笑意。
“敢问陛下,这马可有名字没有?”那边任茭白在得知这马归属自己之后,对它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忍不住开口问到。
季怀直顿了一瞬,转头看向那个帮他牵马过来的马夫,方才他接过马缰之时就叫人走了,这马夫也不知为何竟一直未动。
不过也正好,季怀直瞄上这马也没多久,一直“那匹白马”“那匹白马”地代称,还真不知道这马叫什么。
季怀直显然和这马夫并没熟悉到心有灵犀的地步,那马夫被季怀直带着疑问地看了一眼,立刻就是浑身一个激灵,忙地躬身道:“下奴告退。”而后小心翼翼地躬身倒退几步后,便转身快步离去。
季怀直一时竟愣住了。
能在皇宫里吃得开的各个都是人精,季怀直实在是挺久没经历过这种被会错意的情况了……
那边任茭白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季怀直的尴尬之处,他忙开口打圆场道:“不知这畜生能否有幸,得陛下亲口赐名?”
季怀直立即顺坡下驴地点了点头。随机便转头打量了一下这马,它显然被御马监的人打理得不错,身上的毛发干干净净的,阳光一照,白得都有些发亮,连眼上的长睫都是雪白的。
一个印象深刻得称呼霎时涌上心头——
白龙马?
想到这个名字,季怀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任茭白头上高高束起的发髻,默默地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这么帅一小伙子,以后万一秃了……季怀直拒绝想象那可怕的场景。
他又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忽地灵机一动,开口道:“就叫‘白兔’罢。”
“白兔?”任茭白鹦鹉学舌般地重复了一遍,脸上的兴奋雀跃渐息,神情也透出些许欲言又止意味。
“对,白兔。”季怀直带着笑意点头,对自己取得这个名字颇为满意。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匹马既然是通体雪白,那自然应当叫做“白兔”……
察觉到任茭白的表情有些奇怪,季怀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询道:“你不喜欢?”
任茭白极为艰难地摇了摇头,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委婉道:“臣以为,这‘白兔’身姿矫健,实在是威风得紧……”所以,叫“白兔”是不是不大合适?
季怀直点头应和道:“确实威风。”却没有听出任茭白话中之意。他心满意足地抚了抚“白兔”的鬃毛,对任茭白笑道:“你可莫要堕了它的威名。”
任茭白:……
既然安王不在,季怀直也不打算进安王府,在门口和任茭白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安王带来的这两个人,都是爽直的性子,是以季怀直告辞之际,任茭白也没虚言挽留,颇干脆地行礼恭送他去了。
虽然马的名字不尽如人意,但得了好马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任茭白送走了季怀直后,在门口吹了半天的冷风,才稍稍冲凉了些自己有些发热的头脑。
旋即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陛下是不是说,要给王爷送东西来着?
他侧头看去,那匹名为“白兔”的白马也似有所感,看了他一眼,雪白的羽睫微动,透出几分无辜之感来。
任茭白脸色一下子变了数变,最后自暴自弃地伸手拍了拍马鬃,自语道:“反正你都是我的了。”
顿了顿,似又强调地补充道:“御口钦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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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季怀直倒不清楚任茭白那番纠结,离了安王府,他便一个人溜溜达达、不紧不慢地往宫城走去。
只是刚走出没多远,就有一名骑士越过他飞奔而去,走的竟是宫城的方向。速度太快,季怀直也没看清楚骑手的面容和身上铠甲的样式,只是隐约注意到他背后似乎背着三柄红色旗帜。
这么快速度……这人也不怕冲过了头,冲到皇城里头,让人给拿刀拦下。
季怀直无意识的感慨了一番,也未多放在心上,仍是一边慢悠悠地走着,一边思索着安王的去留——他自然是想把安王留在京城的。
虽说就藩是历代传统,但京城里这不是还有个明晃晃的、野心爆棚的例外么?例外这种东西,只要是开了先河,后来的就容易多了。季怀直觉得自己要是努力一下,还是可以把人留住的。
留住是能留住,现在的问题在于:安王到底愿不愿意留下来。
季怀直就这个问题问过安王,对方也是一丝犹豫都无地点头应下了,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愿意的。
可那之后他再去安王府,安王待他又恢复到了开始时的毕恭毕敬,虽然安王对他一直挺恭敬的吧,但是到底还是不一样……
说得具体点,大约就是安王先前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