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曹医生
大主任问的时候，其实也没预备着有人能回答出他满意的答案来。
他也只是借着提问，把这个研究的方向给提出来，顺道说一嘴前沿的研究成果。
前面的几个青年医生都回答的一知半解，有的甚至连里面的医学术语都弄混了。
最后有了举手的，他抬眼就看见举起的手，一群白大褂围着他，他连举手的是男是女都没看清，就让对方也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越听越惊讶，大主任垫了下脚，看清楚人群外缘说话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干干净净的一张脸，束着利落的马尾，眉眼清澈好看，说话的时候神情坚定又执拗，他心里有些纳闷，这是那个科室的？他怎么没什么印象呢。
外科有十二个科室，百来号人，大主任能叫上名字的不多，大多都是看着眼熟，但这小姑娘他看着也不眼熟，挺面生的。
小姑娘说完，大主任点头，开口问：“你叫什么？”
“曾黎”
“曾黎？”这名字在大主任的脑子里转了转，没对上号，问了句：“哪个科室的？”
“八科室的。”
“八科室的？”大主任又想了想，看向人群中的曹寻，曹寻是八科室最年长的，担着负责人的职位，他人和蔼，平时只传达一下上头开会精神，也没什么官威。
“老曹，这是你手下的兵？什么时候入职的，我怎么没印象了？”
能让大主任这么问，好几个医生闻言都回头看曾黎。
曹医生呵呵一笑，回：“主任，这是今年来咱们医院实习的实习生。”
大主任一愣，真的有些吃惊了，很认可的点了点头：“小小年纪，了不得，后生可畏。”
这几个评语，能从大主任口中说出来，挺有分量的。
随即又状似想起来了，长长哦了一声，道：“对，老汪和我提过，来了几个清北的医学生过来实习。”
说完，又对曹寻道：“丫头不错，好好带，这都是我们医学系统后继的人才。”
曹医生点头应着。
曾黎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她在学校得老师夸奖太多了，完全没意识到大主任的这几句夸奖是如何有分量的。
大主任又讲了几句，人群散了，曾黎跟在曹医生的后面往回走。
曹医生带着等电梯上楼，闲开口的问道：“在学校的成绩怎么样？”
“第一名。”
第一名太多次，曾黎对这个成绩多少有些麻木，所以说出来也没有其他人报成绩的那种优越感或者是不好意思的感觉，就是很平淡的回答了。
曹医生点点头，说了句：“难怪。”
两人进了电梯，看着上升的楼层，曾黎开始有些担忧了，回去肯定会碰到李医生的，李医生肯定会追问早餐的事情。
她担忧的有些明显，一旁的曹医生都察觉到了，笑着摇摇头，说了句：“学习这么好，脑子应该够用啊。”
曾黎听他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刚想问问这话中的意思，曹医生抬脚走出电梯了。
曾黎跟在后面，脚步挺慢的，但，再慢也是要进科室里面的。
因为大主任在病房外的那段交流，他们这一组巡房是最晚回来的。
曾黎进去的时候，大家几乎都到岗了，有的拿着东西准备去门诊部坐诊，有的趁着等片子的时候扒拉两口饭。
李医生也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到曾黎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曾黎，我饭呢？”
曾黎没想到自己一露头就会被质问，脑中早就想好的说辞卡顿了两秒。
没想到这个当口，曹医生会开口，“早晨去巡房了，被徐主任点了名。”
徐主任就是那位大主任，在安和医院外科位高权重的大主任。
曹医生这话说的含糊，不明白的人会以为是徐主任点名让实习生去的呢。
知道当时情形的人，也不会觉得曹医生的话有错，确实被大主任点名表扬了。
“哦。”李医生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曾黎朝着曹医生投去了感谢的目光。
然后拿着本子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成路手里转这笔，身在朝后一仰，他后面就是实习生们的工位，他这个动作表明有话要吩咐。
坐在另一边的曹医生拿起杯子，看了曾黎一眼，先开了口：“小曾，麻烦你去帮我换杯水，我想泡个枸杞。”说着把晾的温度正合口的水杯递了过来。
曾黎忙起身，答应的干脆：“好的。”说完拿着水杯一溜烟的跑去接水。
曹医生收拾了几样东西，后脚也出了门。
曾黎拿着水杯小跑回来，就看到曹医生胖墩墩的身影站在门口，以为他是在等水泡枸杞喝，忙把水递了过去。
曹医生却没接，开口道：“走吧，去门诊楼。”
“哦，好。”曾黎应着，准备进屋拿东西。
曹医生却没有让路，挺恨铁不成钢的瞥了她一眼：“你进去还出的来？”
曾黎后知后觉才明白曹医生这一番的用意，当即情绪涌了上来，有些感激的唤人：“曹医生……”
曹医生摇摇头，抬步往前走，曾黎捧着水杯小跑跟在后面。
门诊部的挂好的人很多，医生还没有来，拿着号的人已经排满了一走廊了。
看见他们两个穿着白大褂的走了进来，都齐齐的让出来一条路，眼含期冀的看着他们开门，看着他们进去。
曾黎感觉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外科收治的病人很杂，甲状腺、乳腺、肿瘤等全身病灶几乎都会在外科过一遍手。
曾黎跟在曹医生身边，听着他细心倾听病症，就连一些有方言又说不太清的老人，曹医生也都不厌其烦的沟通，按着对方说的病症住，确认哪个部位疼。
后来，等曾黎成了一名医生，她很感激自己是跟着曹医生实习的，他是她的启蒙老师，曾黎后来的出诊也受了他的影响，是一个干事情干净利落，甚至有些急躁，对待病人确实一百二十分耐心的医生。
一上午，一号挨着一号，就没有断过人。曾黎忙着记笔记，忙着帮曹医生打下手，连手机都没时间掏出来。
到了中午吃饭的点，曹医生带着她去食堂，路上跟她说，“吃完饭，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下午两点有个专家会诊，你到前楼会议室门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