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说一样都是孙子,但一个家孙,一个外孙,抠字眼的本事还是很到家的。
庄莉把手里的包往桌上一放,笑道:呀,晴晴也长大了,知道还嘴了,还是你妈妈教得好,这么会说话。”她似笑非笑地看了舒慧颖一眼,哪里像李欣和我哥,两个老实人嘴巴笨,把亦周教得也笨,从来不会跟长辈顶嘴,这点远远比不上晴晴。”
本来之前舒慧颖还念在庄老爷子的份上不跟她计较,这回她提到庄敬伟和李欣,还拿张亦周和舒晴来比,一下子把舒慧颖激怒了。
舒慧颖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挎包,回过头去对舒老爷子说:不好意思啊,爸,今天我和晴晴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舒晴脸色也不好看,勉qiáng笑着跟爷爷说了几句话,然后跟着舒慧颖一起往外走。
经过庄莉旁边的时候,舒晴顿住脚步含笑说了句:我妈确实教得好,至少没把我教成小姑姑这样,口口声声说别人不懂礼貌,自己却表现得更没教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爷爷这么好脾气的人是怎么教出你这种女儿来的,但愿聪聪人如其名,能够天生我材必有用。”
庄莉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讽刺自己,一下子愣在那里,岂料舒晴头也不回地跟着舒慧颖走出门,完全没留给她发挥的余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错失了反击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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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长假过得很快,除了一开始的两天不大愉快,剩下的时间都是母女俩相处,过得其乐融融的。
其间有天晚上,舒晴听见舒慧颖的手机响了,结果接起来没说上两句,就支支吾吾地一个人进了卧室,然后才继续说。
挂了电话以后,她回过身来,结果看见舒晴笑眯眯地靠在门上,亲热地问了句:妈,谁的电话呀?”
你舅妈打来的。”舒慧颖有点尴尬,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去看看锅里的稀饭好了没,明天早上热一热就能喝了。”
舒晴一路跟她到了厨房,看她又是揭锅盖又是关小火力,忙个不停,最后才站在门口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妈,有合适的就去见一见,舅妈介绍的肯定还是有几分保障的。”
舒慧颖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说:你还小。”
舒晴无语:我初中那会儿你也这么说,现在都大学了好不好?再说了,我哪次闯祸的时候你不是说我已经长大了?怎么一提到相亲的事,我就又变小了?”
舒慧颖见稀饭熬得差不多了,这才关了火,把锅盖盖上,一边解围裙一边说:行了行了,我有分寸,你就别瞎cao心我的事了,好好想想下学期考雅思的事儿才是真的。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咱们家没那闲钱给你去败家,你要是花了一千多块钱给我拿了个低分回来,我绝对饶不了你。”
舒晴立马翻了个白眼,不跟她继续扯下去,当妈的都有那个本事光明正大地转移话题,还让你没法还嘴。
睡觉之前给秦可薇打电话的时候,她又说到了前几天和庄莉差点吵起来的事,秦可薇在那边把庄家的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幸好你跟你妈姓舒,不然你要是姓庄,连我都要嫌弃你了!你爸当初在外面养狐狸jīng,这事儿够恶心人了,你小姑姑还有脸跟你妈针尖对麦芒,我呸!这种人……”
舒晴哭笑不得地打断她:行了行了,你这么凶她也听不见,改天要是再狭路相逢,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来战斗,行么?”
舒晴的父母是在她初二的时候离婚的,理由很简单,就是秦可薇说的那样,庄敬伟出轨了,出轨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住在他们家楼上的张亦周他妈。
这事说起来很可笑,张亦周母子俩是在舒晴读小学的时候搬来的,张亦周跟舒晴同龄,只比她大三个月,父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母子俩搬来以后,都是街坊邻居的,看他俩日子过得挺不容易,舒慧颖和庄敬伟夫妻俩都经常帮衬着他家,经常买米买油什么的都是庄敬伟帮着搬。
再说舒晴自己家,舒慧颖在银行里当会计,而庄敬伟是个普通工人,工龄有二十多年了,当时一起进厂的人都混成当官的了,就他一个人还在原地踏步。
庄敬伟是个老好人,性格也温和,这种人热心肠、不爱抱怨,但却不是党领导的好料子,这才混了这么多年了还没熬出头。舒慧颖是个qiáng势的人,在家大事都是她做主,亲哥又是政府里的gān部,难免嫌庄敬伟烂泥扶不上墙,因此夫妻俩经常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