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一道犀利的目光利剑一般刺向她,她赶紧挺直了背,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按理说顾之此行是为了送重点,资料送出,他也可以走了。不过奇怪的是他反而坐在了chuáng边的凳子上,开始削梨。
舒晴当然也不可能问他:顾老师你还不走?”于是只能赔笑道,顾老师,你不用帮我削,我自己来就行了。”
顾之的神情很专注,姿态优雅,手指灵巧,硬是把削皮这种芝麻大点的事儿都给做成了贵族的活计。
削完皮后,他十分自然地咬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问了句:谁说我是帮你削的?”
……”
自己吃不行吗?”
……行,如果你喜欢,这袋梨都拿回去吧!”我就不信撑不死你。
看着她一脸气鼓鼓的模样,顾之终于低低地笑出了声,一边摇头,一边问她:父母知道你病了吗?”
不知道,我妈要是知道了,准得请假,然后坐俩小时的车来陪我,我不想让她瞎cao心。”
做母亲的难免挂念儿女。”
那是,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当然——”舒晴说溜嘴了,开了口才察觉到不对,面前的不是秦可薇和余治森,不是她可以肆无忌惮张口就说的对象。
顾之却一下子抓住了关键词,轻描淡写地问了句:单亲家庭?”
舒晴这次只嗯”了一声,他也就不再多问。
坐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他最终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舒晴松口气,顾老师再见。”
他走到门口重新穿上大衣,临走之前还是回头叮嘱她:轻度肺炎虽然不算严重,但如果不好好休养,有很大可能引发别的病症。”
目光掠过输了一半的液体,还有,不要睡死了,输完液了就让护士过来,免得血液回流。”
他笔直修长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门后,重新还给她一室寂静。
舒晴很长时间都没有移开目光,就这么怔怔地望着那扇门,莫名其妙地有些怅然。
冬天的风刮在脸上有种刺骨的凛冽寒意。
顾之跨越短短的距离,从医院大门快走几步,穿过寒冷的夜晚重新上了车。
抬头看了眼二楼那个散发着暖huáng色光芒的窗口,他低低地笑了两声,才发动汽车离去。
在楼下碰见了从麦当劳出来的李宣然,哟,大晚上的,人民教师是加班回来还是约会归来?……我猜是加班,伟大的人民教师哪来的时间谈恋爱呀?”
顾之看他一眼,勾唇一笑,人民教师当然不如shòu医,每天都和一群禽shòu们约会,看你这么chūn风满面的,一副喝醉了的样子——”他微微一顿,毕竟俗话说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
……”
*
舒晴出院那天,恰好是最后一科考完的日子。
花了两个小时收拾好了行李,秦可薇和余治森替她拎着,送她去车站。
寒假并不长,一个月多五天,余治森幽幽地叹口气,这么久都见不到了,你千万不要太想我。”
舒晴笑眯眯拍拍他的肩,你想太多。”
秦可薇看了眼正在接近的大巴车,行了,车来了,赶紧准备好零钱。余治森,你帮舒晴拎上去!”
最终坐定了,看着车窗外的两个身影一个劲儿地朝她挥手,然后随着汽车的离去,终于消失在视线里。
舒晴的情绪忽然就有点低落。
回家要两个小时的车程,其间她打开手机看小说,结果晕车了。
好不容易下车回家已经是中午了,舒妈妈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喜滋滋地帮女儿把行李拎回了屋,快去洗手,赶紧吃饭!”
舒晴胸闷头晕,只得闷闷地说了句:我晕车了,想吐,先去躺会儿,妈你自己吃吧。”
从客厅放完行李箱走过来舒妈妈赶紧追到了卧室,这才来得及仔细看看看着舒晴,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吃了一惊,怎么瘦成这样了?你在学校里都吃了些什么东西?瞧瞧这尖下巴露都出来了!”
舒晴无语凝噎,打从你把我生下来那天起,这下巴就一直好端端地长在我脸上。”
少跟我东拉西扯,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在学校里不吃饭减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