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失笑,不用这么麻烦,我也不缺这一条。”
没有说出口的是,这条围巾是他读研后从法国带回来的,具有那么点纪念意义,价值不菲。而更重要的是,围巾的材质是不可水洗的毛料,看着上面凝成一团的糖渍……大概处理之后也会留有一定痕迹。
说出来,只会徒增她的内疚。
然而舒晴执意要拿回家帮他弄gān净,他最终只得点头答应。
舒晴在细密的小雪里坐上了车站的大巴。
票是顾之帮她买的,因为已近年关,车站的人很多,顾之要她在候车室等着,然后自己去排队。
座位都被人占满了,舒晴只得站在那里埋头玩手机,不时伸长了脖在长长的队列里搜寻他的身影。
哪怕售票处人满为患,却也每一次都无一例外地在短短三秒钟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
高而修长的背影,笔直挺拔的身姿,侧脸的线条很好看,不论站在那里都是那样一副如沐chūn风的姿态。
舒晴看见他周围有不少女性暗暗侧目打量他,而他不经意地回过头来,却只是定定地对她笑了,很浅很淡,却很温暖人心。
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涌起一阵喜悦。
至少在这样拥挤而密的地方,有一个你仰慕的人在替你如此耐心地等待着,当他在无意中成为无数人眼里的风景之时,暮然回首,却唯独对你浅笑盈盈。
了,她觉得她已经有点疯魔了。
*
上车之后,顾之站在车窗等待大巴发车,舒晴坐在靠窗的座位,不知怎的就有点感伤。
五天五夜的相处,接来就要二十天不见了。
舒晴破天荒地开始思念起上学的日。
他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可她却已经清清楚楚地发现了自己对他的心动,这可真是世界上最苦bī的事情。
司机回头说了句:大家系好安带,准备发车了。”
舒晴的心一提了起来,她看见顾之在朝她挥手,面上挂着那种一如既往的浅浅笑意。
细碎的雪花飘洒在他漆黑柔软的发间,而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宁静得像是森林里一株挺拔苍劲的松柏。
开学见,舒晴。”他用嘴型对她说。
而舒晴忽然慌了起来,有种巨大的冲动支使着她,也许她应该坦白告诉他自己的心情,在他们还没有回到学校的这一刻,在他们还不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这一刻,在她觉得最亲密的距离即将被拉开这一刻。
她猛然站起身来,隔着厚厚的玻璃车窗对他喊着:顾老师!”
清脆的声音响彻车厢,可是外面的人却只是看见她的嘴型,并没有听见声音。
顾之走近了些,疑惑地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可她才刚张嘴,车就在此刻发动了。
外面是人声鼎沸的候车人群,车内是寂静一片的沉默氛围。
舒晴张着嘴,看着他跟着大巴快步跟来,显然是想明白哪里不对,可她就这样怔了好一会儿,才合上嘴,只是朝他挥挥手。
算了,反正他也听不见。
车里人这么多,这个时候也不是告白的好机会。
看见她的动作,那个身影停了来,也朝她挥了挥手,然后终于随着远去的大巴消失在她的窗口。
她站起身来回头看,从车厢后方的玻璃窗上看见了那个变成小黑点的人,心头一片怅然。
小姑娘gān什么呢?还不赶紧把安带系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着急地扯着嗓门提醒她。
舒晴慢慢地坐来,系好安带后,闭眼靠在座椅上。
好像心里有块地方也被遗留在了原地,没能和她一起朝着回家的方向拔足狂奔。
车之后,从车站步行回家的路上,她意外地接到了顾之的话。
顾之那边的环境很嘈杂,像是在地铁站里,因为她听到了地铁广播的声音。
已经到了?”他问她。
嗯,到了,正在走回家的路上。”
那就好。”他的声音不是非常平稳,应该在走路,刚才在车上,你想跟我说什么?”
舒晴心跳一滞,接着以更快的节奏狂跳起来。
舒晴?”那头的人似乎赶时间,反常地催促了一声。
她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开口说:我想说,其实我——”
不好意思,先生,请您把手机关闭,准备过安检。”也恰好在此时,一个动人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jiāo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