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阅的过程中,她就站在顾之身旁,顾之并不打钩,只是执笔在错误的地方圈一下。
而出人意料的是,他不仅是在当面阅卷,还指出了她错在哪里,极有耐心地替她讲解,遇到三言两语说不清的地方,他甚至用红笔在卷子旁边的空白处写下了语法要点,回去以后可以查一查相关知识。”
他流畅好看的笔迹紧挨着她秀气小巧的字体,一个飘逸大气,一个纤细舒雅,竟然难得的和谐好看。
一开始,舒晴还听得很专注,到后来竟然只能分辨出他的声音很好听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笔下的字符里,然后又通过字符神游天外,想到了很多相处时的画面。
……
顾之讲着讲着,忽然发现身旁的人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的笔,眼神都有些飘忽了,于是停了下来,舒晴。”
舒晴顿了两秒,才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啊?”表情真挚无辜,还带着刚刚回过神来的一无所知。
顾之摇摇头,好了,你回去吧,也讲得差不多了,能听进去多少是多少。”
这套卷子比正式考试时的那一套难度大很多,可是她的成绩竟然和准时参考那一套的学生相去无几,目前的法语水平自然也不言而喻。
顾之这样给她开小灶,自然也是因为她的刻苦,对待努力又有天赋的学生,身为老师天生就要偏爱许多。
又或许,还有些他自己刻意忽略掉的因素。
一同走出教学楼时,马上就要分道扬镳,舒晴想说点什么,可身边来往的都是师生,还有很多熟面孔给顾之打招呼,好几次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之前的预感果然是对的,不同时间,不同场合,很多曾经有机会说出来的话一旦错失良机,就再难找到开口的机会。
最终走到了停车场,因为天气冷的缘故,顾之都是开车来的。
舒晴悻悻地说了声:顾老师再见。”
等等,别忙走。”他把她叫住,然后打开车门,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拎出一只袋子递给她。
什么东西?”舒晴打开来看,却只看见几本法语教材,还有一套……她一惊,已然从袋子里拿出了那套原装影片,《队列之末》?”
面前的男人露出了笑容,安静地望着她,即使没有问过你,也知道你有多努力,这些教材是我认为很有用的。目前国内学法语的人不算多,很多教辅资料也是大学教师为了评职称而著,内容敷衍,没什么用处,怕你走弯路,逛书城的时候就顺手买下来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至于《队列之末》,就当做是学法语这么刻苦的奖励吧。”他的语气浅淡又有些漫不经心,像是随性之至才说出的话。
而舒晴自然也不会知道,要买到原版的英剧,素来不爱应酬的他是如何麻烦地联络上在英国的一位故友,然后故友又辗转托人才买回来的。
心下一暖,她低低地说了声谢谢,可简短两个字压根无法表达出心里所承载的情感。
她喜欢他,珍视他对她的好,虽然如今心情混乱又复杂,完全分不清是怎样的一种喜悦,更别提去分析他对她的好是出于老好人的心态,还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喜爱,亦或……一个男人对女人的钟情。
顾之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又似乎难以抑制喜悦的模样,似乎想说什么,恰好有风chuī过,把她耳边的一缕发丝chuī到了脸颊上,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忽然动了动,却最终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又有老师走到了停车场,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顾老师,监考完了?”
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笑道,是啊,只有一个学生,肯定比你早考完。”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师生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两人再也没机会独处了。
舒晴在那里顿了片刻,才说:那,我先走了。”
顾之点头,坐进了车里,一直看到她走到了林荫路上,才发动汽车离开。
在路上的时候,他戴上耳机,给李宣然打了个电话,劈头就是一句:穿好衣服,下楼等着,我有事和你详谈。”
虽然他说话一向简短利落,是这种风格,但语气却难得这么严肃过。
李宣然吊儿郎当地问了句:怎么,这么急找哥哥,难道是感情问题想要咨询我这个情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