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饶是曹捕快和苗捕快也见过不少死尸,但面前这两具头颅分离的尸体依旧让两人面色煞白。
“胜哥,这凶手也太狠毒了。”苗捕快平复了心绪低声开口,杀就杀了,却偏偏把头颅割了下来,不说床上那大片干涸的血迹,就说胸口那一刀,还有那被刀子划出横七竖八伤口的脸,这不是杀人而是为了虐杀。
曹胜小心翼翼避开地上飞溅的血迹向着床铺走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两具尸体,“致命的应该是胸口这一刀,一刀毙命。”
“那余下这些刀是为了震慑?”站一旁的苗捕快看了一眼就快速的别过头,“若只是为了灭口,就不必大费周章的头颅割下来。”
更别提涂老爹和涂大牛的脸,伤口划的深,血肉红肿外翻,深可见骨,脸上交错的划伤就跟蜘蛛网一般,看的人瘆得慌。
一般划伤死者的脸不是泄恨,就是为了掩盖身份,曹胜也不敢大意,忍着心里的不适盯着尸体的脸庞看了起来,“的确是涂家父子。”
苗捕快点点头,快速打量着这充斥着浓郁血腥味的屋子,“桌椅都好好的,屋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三两步向着窗口走了过去,估计是不想外面的蚊子飞进来,所以窗户是从里面关上的,苗捕快又走到门口检查起门栓,“门栓完好无损,凶手应该和涂家父子认识,所以才能进来。”
涂家父子之前在医馆门口把赵老爷和赵岭叔侄俩给打的鼻青脸肿,即便父子俩不是练家子,可常年干农活也有一把子力气,凶手若是出手,父子俩必定会反抗,屋子里不可能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等到下午时分,仵作的验尸结果也出来了。
韦县丞放下手中的文书,面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杀了人之后再割下头颅的?”
“是,涂家父子都是一刀毙命。”曹胜低声回禀,大致的说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大人,凶手此番凶残,估计是冲着湛姑娘去的。”
否则即便要杀涂家父子灭口,也根本没必要虐尸。
韦县丞沉默不语着,他也没想到老太爷的人如此狠辣,“赵老爷那边什么情况?”
“听说赵老爷已经打算把糕点铺子卖给焦大公子了。”曹胜之所以知道的如此清楚,也是中午时赵岭去了程县尉家中一趟。
虽说谈话是在书房里,但曹胜此前买通了程家的一个丫鬟,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湛非鱼有没有被吓到曹胜不清楚,但赵老爷的确吓狠了,银子再好也要有命去花,臻味轩背后不仅仅是焦大公子,更有老太爷的手笔,赵老爷真的怕了。
“涂家父子被杀,日后在榴县除了朱大人,只怕就是程县尉的一言堂了。”韦县丞自嘲一笑,赵老爷惜命,县衙这些官吏何尝不是如此,如果和程县尉作对的下场就是死无全尸,谁还敢?
曹胜同样面色凝重,他和汪捕头不对付,汪捕头就是程县尉养的一条狗,一旦汪捕头的腿伤养好了,到时候即便自己退让,估计也无法在衙门待下去了。
……
第二日,小雨淅沥。
撑着伞走赵氏糕点铺子门口经过的路人诧异的停住了脚步。
“左边高一点,小心……”
“再来两个人,把招牌接住了!”
糕点铺子的伙计站在梯子上铺子的招牌小心翼翼的给拿了下来,赵老爷和赵岭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雨水落了一身,叔侄俩也浑然不在意。
“平平安安就好,等回到乡下后买上些良田,再把赵家有天赋孩子送去读书,不愁日后赵家不起来。”赵老爷安慰的拍了拍赵岭的肩膀。
胳膊拧不过大腿,说到底赵家终究只是低贱的商贾,若是赵家出了几个读书人,有后辈在朝为官,谁敢这么欺凌赵家?
眼角发红,赵岭心里明白,可依旧感觉胸口堵的难受,“二叔我知道,等风声过去了,我再寻死着做点小生意。”
坐吃山空是不可能的,再者赵家想要培养后辈读书更需要银子,赵岭虽然不甘暂时也只能认命了。
赵老爷刚要开口,余光一扫看到不远处的身影,立刻快步走了过去,“湛姑娘安好,恕赵某要食言了,这铺子已经卖给臻味轩了。”
站在伞下,湛非鱼看着一点一点被搬空的糕点铺子,“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谁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赵老爷且宽心。”
“借姑娘吉言。”赵老爷笑容苦涩,不过能全身而退已经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