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围观的村民们,齐齐的让出了一条道出来。
景波当先一步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目光不悦的看了一眼,神色不佳的齐明辉。
“里正大人!”
景波并未开口,当看到被沈韶华用木料压在地上的几位差役的那一刻,他那波澜不惊的老脸上,多了几丝裂痕。
脚下一踉跄,差点儿便摔了个狗啃屎。
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沈韶华!”
“二……二叔……”
沈韶华被他这一嗓子喊的,方才的气势全没了。
本能的便替自己反驳了起来:
“这件事情真不怪我,是他们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抓我。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也难啊。”
“那也不能动手啊!”
景波已经快要被眼前这一幕给气吐血了,他就晚来了一会儿。
从得了信儿到匆匆赶来,前后也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这样了。
现下,也不是教训沈韶华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得先安抚那群差役才行啊。
立刻便老眼一瞪,看向沈韶华沉声道:
“还不快点将你的脚拿来。”
“哦——”
沈韶华十分上道的将脚从木料上拿了开来,十分乖巧的站在一旁,跟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
仿佛刚才动手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差役们,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还不忘将掉在地上的佩刀捡起来。
冲着一个劲陪笑的景波,冷声道:
“你便是这恶妇的二叔?”
“正是。”
景波方才在来的路上,已经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弄清楚了。
是以早就料到了差役会有此一问,立刻便道:
“让各位差大哥看笑话了,我正是安然村的里正,也是景沈氏的二叔。
先前之事,是我的疏忽,以至于让各位差大哥受苦了。
还请各位差大哥,多多海涵,且莫同一届妇人一般计较。改日,我定……”
“说的倒是轻巧。”
差役们明显的不买景波的账,虽然说景波是安然村的里正不错,但是却也管不着他们。
若是平日里,差役们见了个个村子的里正,多多少少还是会给对方一些面子的。
可是今日之事,让他们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不待景波将话说完,立刻便有一名差役,阴阳怪气的道:
“怪不得,一个小小妇人,竟然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同我们动手,原来是有依仗的啊。
景里正当真大能,有这样一个身手极好的侄媳妇,怕是以后就连县令大人也都不用放在眼里了吧?”
这话说的极其冲,显然就是将未发出来的火,全部的冲着景波去了。
毕竟不管是里正,还是主簿,亦或者是官府的差役,都归县令管的。
而他这话,无疑是在说,景波他心怀不轨。纵容侄媳伤人,对县令大人不敬。
吓得村民们个个都诚惶诚恐,生怕这些官差,迁怒到了景波。
到时候景波陷入两难之地,迫于压力,又该如何自处?
相对于大家伙儿的反应,沈韶华的反应,就要显得平静多了,几乎可以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景二叔的为人她最清楚了,是那种宁折不弯的人,又怎会因为几个差役的几句话,就改变初衷。
果然,景波听到差役这话,只是皱眉看了他一眼,便立刻就笑了:
“差大哥何出此言呢,景某不才,承蒙被看重,推选为安然村的里正。理应为村里人谋事,为县令大人分忧,又怎会生出他想来?”
“若真如你说的那般的话,那这恶妇怎敢……”
“够了。”
为首的差役打断了,同行之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今日这脸已经丢的够大了,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既然景里正业已出面,那这件事情就好办了。令侄媳出手伤人,人家苦主已经告到了官府。主簿大人命我等前来抓捕犯人,还请景里正您配合一二。”
“差大哥这话可就实在是太见外了。”
景波点了下头,丝毫没有阻拦他们的意思:
“你我同为朝廷卖力,为县令大人做事。自然是应该相互理解,相互帮助的。
且这事本就发生在我安然村,我身为安然村的里正,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不用各位差大哥动手,我也定然会亲自将犯人带去镇上听候发落的。”
“这还差不多”
差役勉强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景波的这个说法。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劳烦景里正也跟着一并走这一趟了。”
非是他不想亲自将沈韶华抓回去,实在是这婆娘太凶了,哥几个扛不住啊。
“也好。”
景波礼貌性的回了一句,随即冲着围观的几个小伙子道:
“给我将齐明辉绑了,送交官府。”
“……?”
“啥?”
“什么意思?”
齐明辉正看热闹呢,冷不丁的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
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后退一步,看着景波急急的问:
“里正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啊?”
“做什么?”
冷哼一声,景波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齐远安打了他的宝贝孙子,他都没吭声呢,他竟然还有脸去官府报案。
真当景家没人了,还是当他这个里正是摆设啊?
“齐秀才你究竟为何原因去官府报案,难道还需要我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再说一遍吗?”
“……”
齐明辉挑眉,总感觉心中有些不安,不过一时半会儿也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也不能闭口不答啊。
刚想开口,景波接着又道:
“你儿受伤一事,我身为安然村的里正有这不可推脱的责任。
这件事情,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同样,你儿齐远安,强抢我孙儿的东西,出手将人打成重伤的这件事情。
也请齐秀才,你给我们家一个交代。”
“……你……你说什么?”
齐明辉眼前一黑,血液翻腾,差点儿吐血而亡。
“不是流年家的动的手吗?”
“当然不是了,韶华丫头她只是路过救了我孙儿。”
景波不悦的看了他一眼,猛的一甩衣袖:
“你儿齐远安抢我孙儿的东西,差点儿打死我孙儿。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